是在告訴袁瑤——你要認清自己的位置。
果然,下一秒,她開口了。
聲音不高,卻像冬日裡最冷的冰,一個字一個字地,砸在所有人的心上。
“放肆!”
她冷冷地吐出兩個字,劍尖微微向前遞了一寸。
袁瑤的身體猛地一顫,瞳孔驟然收縮,那張漲紅的臉,血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褪去,變得一片煞白。
她所有的憤怒,所有的驕傲,所有的歇斯底裡,在那一尺之外的冰冷劍尖麵前,被瞬間擊得粉碎。那不是羞辱,而是真真切切的、死亡的威脅。
孫尚香的目光,像在看一個死物,繼續說道:“你一個喪家之犬,也敢對薑彆駕如此無禮!”
“喪家之犬”!
這四個字,像四根燒紅的鐵釘,狠狠地釘進了袁瑤的心裡。
這是她最恐懼、最不願麵對、卻又最無法辯駁的標簽。
它瞬間剝光了她用驕傲和憤怒偽裝起來的所有外殼,將她那血淋淋的、一無所有的現實,赤裸裸地暴露在了所有人麵前。
袁瑤的嘴唇哆嗦著,她想反駁,想尖叫,想像剛才一樣用最惡毒的語言去回擊。可是,當她的目光對上孫尚香那雙冰冷而霸道的眼睛時,她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她從那雙眼睛裡,看到了一種她既熟悉又陌生的東西。
那是和她一樣的驕傲。
但不同的是,她的驕傲,是建立在“偽帝之女”這個虛無縹緲的身份上,像一座華麗的沙堡,一推就倒。
而眼前這個女人的驕傲,卻是建立在江東的赫赫武功之上,建立在她兄長“小霸王”的威名之上,建立在她手中那柄隨時可以取人性命的利劍之上。
那是被實力和地位所支撐的,真正的驕傲。
在這樣的驕傲麵前,她的驕傲,顯得如此可笑,如此不堪一擊。
兩個同樣出身高貴的“公主”,在這一刻,以一種最極端的方式,完成了她們的第一次對峙。
一個,是剛剛失去一切,隻能用言語作為武器的昨日黃花。
一個,是正如日中天,手握利劍,說一不二的江東虎女。
高下立判。
我站在她們中間,隻覺得自己的腦袋像是被兩座大山夾住,正在被緩緩地擠壓變形。
左邊,是袁瑤那混合著驚恐、屈辱、和不甘的慘白麵容。
右邊,是孫尚香那散發著凜冽殺氣、不容置疑的冰冷側臉。
空氣中,兩種截然不同,卻又同樣強大的氣場在激烈地碰撞、廝殺,迸濺出的火花,幾乎要將我這個夾在中間的倒黴蛋給燒成灰燼。
我的太陽穴突突直跳,一種前所未有的無力感,淹沒了我的四肢百骸。
我本來以為,袁瑤的惱羞成怒,已經是我今天所要麵對的終極難題了。
可我萬萬沒想到,孫尚香用一種更加簡單粗暴的方式,直接把這個難題的難度,提升了十倍。
這已經不是簡單的後院失火了。
這是火上澆油,油上加炸藥,炸藥庫旁邊還有個沒掐滅的煙頭。
我看著眼前這堪稱三國版“公主對決”的驚悚場麵,心中一片悲涼。
我的鹹魚人生,我那安穩度日的夢想,在這一刻,離我越來越遠,幾乎已經遠到看不見了。
我該怎麼辦?
衝上去奪下孫尚香的劍?先不說我有沒有這個本事,就算有,我這麼做,得罪的就是整個江東孫氏。
開口嗬斥袁瑤,讓她道歉?她現在這副樣子,我再多說一個字,她怕是能當場羞憤到自儘。
我感覺自己就像一個走鋼絲的演員,腳下是萬丈深淵,手裡卻連根保持平衡的杆子都沒有,隻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一步步,滑向那注定粉身碎骨的結局。
而就在我心亂如麻,幾乎要放棄思考的時候。
那被孫尚香的劍鋒逼得麵無人色的袁瑤,在極致的恐懼和屈辱之下,身體裡那份與生俱來的、屬於皇女的驕傲,竟被逼到了絕境,反而催生出了一股玉石俱焚的瘋狂。
她的身體,停止了顫抖。
她緩緩地抬起頭,迎著那近在咫尺的劍尖,那雙原本充滿恐懼的眼睛裡,竟重新燃起了一簇慘烈的、帶著自毀傾向的火焰。
她看著孫尚香,嘴角,竟緩緩地,勾起了一抹冰冷的、帶著無儘嘲諷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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