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什麼沒有了!我排了一上午的隊!你們是不是把糧食都藏起來了!”
“是真的沒了!下一批糧食還沒運到,你再鬨也沒用!”兵士也是一臉疲憊,聲嘶力竭地解釋著。
人群中,一個尖嘴猴腮的男人,眼珠子滴溜溜一轉,忽然用一種不大不小,卻足以讓周圍人都聽清的聲音說道:“還等什麼糧食?咱們徐州的糧食,怕是早就被那場大水給衝光了!”
他這話一出,周圍頓時響起一片哀嚎。
“那可怎麼辦啊!這沒了糧食,我們不得活活餓死!”
“都怪那個妖人!要不是他搞什麼神神道道的地下水渠,怎麼會觸怒龍王爺,降下這麼大的洪水!”另一個聲音立刻接了上來,充滿了憤恨。
這個話題,像一顆火星,瞬間點燃了人群中早已積壓的火藥桶。
“對!就是他!我早就覺得不對勁了!哪有人能憑空變出糧食來的?肯定是用了什麼見不得人的妖法!”
“可不是嘛!我三舅姥爺的鄰居就住在屯田區,他說好幾次半夜看到田裡發光!那根本不是正道!”
“現在好了,妖法失控,老天爺發怒了!他一個人惹的禍,卻要我們全徐州的人來陪葬!這還有沒有天理了!”
恐慌和憤怒,像瘟疫一樣迅速蔓延。人們的情緒越來越激動,原本隻是抱怨,很快就變成了赤裸裸的仇恨。
那尖嘴猴腮的男人見火候差不多了,又陰惻惻地加了一句:“我聽說啊,那妖人現在還跟沒事人一樣,待在府衙裡,有吃有喝的!咱們在這兒挨餓受凍,他倒好,舒坦著呢!”
“什麼?!”
“他憑什麼!”
“打死那個妖人!”不知是誰,聲嘶力竭地喊了一句。
“對!打死他!讓他給咱們的房子和地陪葬!”
“把他交出來!祭天!隻有用他的血,才能平息老天爺的怒火!”
人群徹底失控了。他們丟掉了手中的破碗,揮舞著拳頭,眼中閃爍著瘋狂的光芒,像是要將那個被他們臆想出來的罪魁禍首,撕成碎片。
……
府衙之內,氣氛壓抑得仿佛能滴出水來。
劉備坐在主位上,臉色鐵青。他麵前的桌案上,擺著幾份剛剛彙總上來的災情報告,可他連看都沒看一眼。
“豈有此理!簡直是豈有此理!”他一拳砸在桌案上,發出“砰”的一聲巨響,震得茶杯都跳了起來,“雲先生為徐州百姓嘔心瀝血,立下不世之功,如今遭此天災,已是痛心疾首。這些愚夫,不思感恩,竟聽信此等無稽之談,反咬一口!可恨!可殺!”
張飛在一旁來回踱步,像一頭被困在籠中的猛虎,嘴裡罵罵咧咧:“大哥!還跟他們廢什麼話!俺現在就帶兵上街,把那些胡說八道的舌頭全都割下來!看誰還敢亂嚼舌根!”
“三弟,不可魯莽。”關羽撫著長髯,微微搖頭,“悠悠眾口,堵是堵不住的。你今日割了他一人的舌頭,明日便會有十人、百人,在心裡罵得更凶。此事,絕非武力可以解決。”
“那你說怎麼辦?就眼睜睜看著他們往先生身上潑臟水?把先生說成什麼……什麼妖人?”張飛氣得直跺腳。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薑雲身上。
從回到府衙開始,薑雲就一直沉默著,他站在一幅徐州地圖前,靜靜地看著,仿佛在研究著什麼,又仿佛隻是在發呆。
聽到張飛的話,他終於緩緩地轉過身來。
他的臉色依舊蒼白,但眼神卻已經恢複了清明,甚至可以說,是冷靜得有些可怕。
“翼德,三將軍說得對。”薑雲的聲音很平,聽不出什麼情緒,“民怨如水,隻可疏導,不可壅堵。此刻殺人,非但不能止息流言,反而會坐實我‘妖人’之名,讓百姓覺得我們是在心虛,在殺人滅口。”
“那……那到底該怎麼辦?”張飛也泄了氣,他最不擅長的,就是應付這種看不見摸不著的敵人。
薑雲沒有立刻回答,他走到劉備麵前,躬身一揖,道:“主公,此事因我而起,也必須由我來終結。但在此之前,有幾個疑點,我必須要弄清楚。”
劉備抬起頭,看著他:“先生請講。”
“其一,這場流言,起得太快,傳得也太快了。”薑雲的目光掃過在場的每一個人,緩緩說道,“從洪水倒灌到流言傳遍全城,前後不過一天時間。尋常的流言蜚語,絕無可能如此迅速。”
“其二,流言的內容,太過一致。‘妖法失控’、‘觸怒上天’,這些措辭,不像是尋常百姓隨口編排,倒像是有人精心設計好的說辭,再通過某些渠道,刻意散播出去。”
他頓了頓,眼中閃過一絲冷冽的寒光。
“所以,我斷定。在這場天災背後,還有人禍。有人,在趁著這場大水,想要我的命,甚至……是想要主公您的徐州!”
此言一出,滿堂皆驚。
劉備的臉色,瞬間變得無比凝重。他不是蠢人,經薑雲這一點撥,立刻就想通了其中的關竅。
就在此時,一名親衛神色慌張地從門外衝了進來,甚至忘了通報,他跪倒在地,聲音都變了調:
“主公!彆駕!不好了!”
“城南的施粥點……暴亂了!數千災民堵在那裡,高喊著要……要嚴懲妖人,平息天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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