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宮，養心殿。
燭火搖曳，將皇帝蕭景琰的身影拉得忽長忽短。他剛剛批閱完奏章，正閉目養神。老太監李德全悄無聲息地為他換上熱茶。
“李德全。”皇帝忽然開口，聲音帶著一絲疲憊。
“老奴在。”
“你說，這張楓…”皇帝睜開眼，目光銳利，“病了一場後，倒像是換了個人。”
李德全心中一凜，躬身道：“老奴愚鈍。許是經曆生死，大徹大悟了罷。老奴聽聞，有些人在鬼門關前走一遭後，會心性大變，開了竅也未可知。”
“大徹大悟？開了竅？”皇帝輕笑一聲，手指無意識地敲著扶手，“墜馬前，他是個隻知走馬章台、揮霍無度的紈絝。墜馬後，不僅精通商事，善於練兵，連軍械製造都能一語中的，提出連工部老匠人都想不到的妙法。這竅，開得未免太大了些。”
李德全不敢接話，頭垂得更低。
皇帝站起身，走到窗前，望著沉沉的夜色：“朕查過，他墜馬之後，除了府中下人，隻接觸過太醫和林家那個丫頭。太醫是朕的人，林家丫頭也沒這個本事。”
他轉過身，目光如炬：“你說，會不會是…北邊？”
李德全嚇得撲通跪地：“陛下！慎言啊！鎮國公府世代忠良，老國公更是為國捐軀，張楓少爺是您看著長大的，斷不會…”
“看著長大？”皇帝打斷他，語氣莫名，“就是因為看著他長大，才知道他絕無此等才智心機！”
殿內陷入一片死寂。
良久，皇帝才緩緩道：“起來吧。”
“謝陛下。”
“繼續盯著他。”皇帝語氣恢複平靜，“朕倒要看看，這張楓，到底是真的脫胎換骨，還是…背後另有高人。”
“老奴遵旨。”
同一片月色下，京城某處隱秘的宅邸內，一場密談也在進行。
“主上，張楓未死，反而屢出風頭，如今已引起皇帝注意。我們的計劃…”一個黑影低聲稟報。
被稱作“主上”的人隱在暗處，隻能看到一個模糊的輪廓，聲音低沉沙啞：“確實出乎意料。原本想借墜馬之事，悄無聲息地除掉他，讓鎮國公府自然敗落，沒想到…”
他頓了頓，語氣中透出冷意：“此子不除，必成大患。他如今風頭正勁，暫時不宜再用激烈手段。”
“那…”
“換個法子。他不是善於經商、精於格物嗎？”主上冷笑，“那就讓他栽在自己最得意的地方。去，安排一下，給他的酒樓和那個什麼焚霄酒，找點‘驚喜’。”
“屬下明白。”
“還有，那個張霖，已經沒用了。處理乾淨，留留下痕跡。”
“是！”
黑影悄然退去。密室中，隻餘下主上低沉的自語：“張楓…你究竟是真的張楓，還是…彆的什麼呢？有意思…”
京城各方勢力，因張楓的異軍突起而暗流洶湧。一張無形的大網，正在悄然編織。
而此刻的鎮國公府內，張楓正聽著墨鶯的彙報，麵色平靜。
“永昌侯、王尚書、三老爺那邊都有異動。宮中李公公增派了盯梢的人手。另外…”墨鶯頓了頓，“我們查到，之前試圖在藥中下毒的那個李嬤嬤，她兒子昨夜…暴斃家中。”
張楓眼中寒光一閃：“殺人滅口？”
“應是如此。對方開始清理痕跡了。”
張楓走到窗前，望著空中那輪明月，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
“看來，有人坐不住了。”
“既然躲不過，那就來吧。”
“讓我看看，這京城的水，到底有多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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