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雖受製，眼神卻依舊凶狠，如同被困的幼獸，另一隻手悄然摸向腰間。
“我若是你，就不會動用那枚淬毒的袖箭。”張楓的聲音適時響起，帶著洞悉一切的淡然，“‘幽影’的製式裝備，見血封喉，可惜，發動前的機括聲太明顯。”
女子伸向腰間的手瞬間僵住，瞳孔猛縮：“你…你怎麼會知道‘幽影’？！”
“幽影”，一個極其隱秘的前朝餘孽組織，專門培養影衛死士，從事刺殺、諜報等勾當，當朝知道其存在的人都寥寥無幾，更彆提認出其製式裝備。
張楓沒有回答，緩步上前。他之所以知道，自然是來自原主那看似紈絝，實則因身份特殊而被迫記下的某些皇室秘辛。原主父親張嘯天，生前的一個重要任務，就是暗中調查並清剿“幽影”的殘餘勢力。
“代號‘墨鶯’，對嗎？”張楓停在女子麵前三步遠的地方，居高臨下地看著她，“三年前被‘幽影’吸收，因天賦異稟，被重點培養。此次任務，是滅口李嬤嬤，若有機會，一並除掉我。”
墨鶯女子）臉色更加蒼白，對方不僅知道組織，連她的代號和任務都一清二楚！這絕無可能！除非…
“組織…出賣了我？”她眼中第一次出現了慌亂。
“出賣？”張楓輕笑，“你太高看自己了。對‘幽影’而言，你不過是一件用完即棄的工具。從你接下這個任務，踏入我國公府開始，你就已經是一枚死棋。”
他蹲下身，與墨鶯平視，目光銳利如刀：“讓我猜猜，指使你來的‘主上’，是否承諾你，此事之後，便告訴你失散妹妹的下落？”
轟隆！
此言如同驚雷在墨鶯腦中炸響！妹妹！這是她內心深處最大的秘密和軟肋！她加入“幽影”，忍受非人訓練，執行危險任務，唯一支撐她的信念，就是找到當年在戰亂中失散的唯一親人！這件事，她從未對任何人提起過！
“你…你究竟是誰？！”墨鶯的聲音帶著無法抑製的顫抖。
“我是能給你答案的人。”張楓語氣篤定，“也是能給你一條生路的人。”
他站起身，負手望月：“你的妹妹，小名丫丫，右耳後有一顆紅痣。六年前，在河間府被人販子拐走，輾轉賣入京城，如今…”
他故意頓了頓，感受到身後墨鶯驟然屏住的呼吸，才緩緩道：“如今就在永昌侯府，化名‘小翠’，是後院的一名粗使丫鬟。”
“不可能！”墨鶯失聲叫道，“主上明明說…”
“明明說她在江南某富商府上，生活無憂？”張楓轉過身，眼中帶著一絲憐憫，“那不過是控製你的手段。‘幽影’早就查到了你妹妹的下落，卻一直隱瞞，就是為了讓你死心塌地為他們賣命。而這次派你來，無論成功與否，你都難逃一死。成功了，你會被滅口；失敗了，你就是棄子。永昌侯府，正是‘幽影’如今重要的合作對象之一，他們怎麼可能讓你接觸到真相？”
墨鶯如遭雷擊，渾身冰冷。張楓的話，像一把冰冷的匕首，剖開了她一直以來的信仰和希望。聯想到任務前組織上層那些微妙的態度，以及這次任務不合常理的安排…她不得不相信，張楓說的，很可能是真相！
“為什麼…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她抬起頭，眼中充滿了迷茫與掙紮。
“因為我看中了你的能力。”張楓坦誠道，“也因為，我們有共同的敵人。”
他向她伸出手：“為我效力，我幫你救出妹妹，給你一個堂堂正正活在陽光下的身份。你可以拒絕，但結果…你應該清楚。”
墨鶯看著那隻骨節分明的手，又看向張楓那雙深邃仿佛能看透人心的眼睛。她想起了組織內部的冷酷無情，想起了妹妹可能正在承受的苦難，也想起了方才張楓那深不可測的身手和洞悉一切的眼神。
繼續效忠那個將她視為棄子的組織？還是…賭一把，相信這個神秘莫測的年輕國公？
掙紮隻持續了很短的時間。求生的本能，以及對妹妹的牽掛，最終壓倒了對組織的恐懼。
她艱難地移動受傷的身體，單膝跪地，低下了從未向組織以外之人低下的頭顱。
“墨鶯…願效忠國公爺！此生此世，絕不背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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