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室之內,蕭徹的身體成了戰場。赤紅的神力如同燎原之火,蠻橫地衝撞著盤踞在他經脈骨髓中的紫黑邪氣。劇痛讓他即使在昏迷中也不斷痙攣,汗水混著汙血浸透衣衫,牙關緊咬,發出令人心悸的咯咯聲。
蘇璃緊握雙手,指甲掐入掌心,心懸到了嗓子眼。清虛真人全力維持著巫祝之刃的引導,額角滲出細密的汗珠,誦念禱文的聲音越發急促洪亮。那尊無頭刑天神像震顫得更厲害了,仿佛那沉寂了無數歲月的戰意被徹底激活。
就在這神力與邪力交鋒到最激烈的時刻——
哢嚓。
一聲極其輕微、卻在此刻顯得異常清晰的碎裂聲,從神像底座傳來。
清虛真人誦經的聲音猛地一滯,臉色驟變!蘇璃也下意識地朝聲音來源望去。
隻見那尊無頭刑天神像的黑色底座上,原本覆蓋著一層厚厚的香灰和歲月沉澱的包漿,此刻因神像的劇烈震顫,竟然裂開了一道細縫!縫隙之中,隱約露出了刻在底座內部的字跡!
那字跡殷紅如血,扭曲猙獰,充滿了無儘的惡意與嘲諷,絕非雕刻,更像是用某種邪惡的力量強行烙印上去的——
借爾等頭顱一用!
七個大字,如同七把淬毒的匕首,狠狠刺入清虛真人和蘇璃的眼中!
“什麼?!”清虛真人失聲驚呼,眼中充滿了難以置信的驚駭!這尊神像世代傳承,他每日供奉擦拭,從未發現底座竟暗藏如此惡毒的詛咒!
這詛咒……是針對所有供奉此神像、借取其神力之人的?!
是誰?何時種下的?!
而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隨著底座裂縫擴大,神像脖頸那粗糙的斷口處,原本空無一物的地方,景象開始扭曲、變化!
哪裡是什麼空蕩的斷口!
那上麵,竟然一直密密麻麻、層層疊疊地擺放著各種“貢品”!隻是之前被一種極高明的幻術或者空間法術遮蔽了!
那些貢品,是各種新鮮水果——蘋果、梨子、桃子……但它們此刻的狀態,卻足以讓任何人做嘔!
所有水果都以一種極快的速度腐爛發黑,流出粘稠腥臭的黑水,上麵爬滿了蠕動的蛆蟲!一股難以形容的、混合著甜膩腐臭和邪惡氣息的味道瞬間彌漫了整個密室,令人頭暈目眩!
而這還不是最可怕的。
蘇璃的異瞳猛地刺痛起來,她看得更加清晰——那些腐爛的水果內部,每一顆的果核都早已被掏空,取而代之的,是一枚枚細如牛毛、閃爍著幽藍色澤的——銀針!
無數枚邪惡的銀針,代替果核,被深深埋藏在腐爛的貢品之中,正對著神像斷口的方向,仿佛無數隻惡毒的眼睛,冷冷地“注視”著下方正在進行的儀式,吸收著刑天神力,更反噬著借力之人!
這是一個惡毒到極點的雙重陷阱!
不僅用詛咒竊取“頭顱”代指神力與靈性),更用這些蘊含邪術的銀針貢品汙染神像,將堂堂戰神不屈之意,扭曲為滋養邪魔的溫床!所有向此神像借力之人,非但借不到真正的神力,反而會被這詛咒和邪針竊取生機,汙染神魂!
“噗——!”
清虛真人首當其衝!他正全力引導神力,與神像聯係最為緊密,此刻詛咒與邪針之力驟然爆發,他如同被一柄無形的重錘狠狠擊中胸口,狂噴出一口黑血,整個人倒飛出去,手中的巫祝之刃當啷落地,上麵的紅光瞬間黯淡!
而注入蕭徹體內的那股所謂“戰神意誌”,也在瞬間發生了可怕的畸變!赤紅的神力被紫黑色的邪氣汙染,變得更加狂暴混亂,不再是驅邪,反而開始加速摧毀蕭徹本就瀕臨崩潰的生機!
“不——!”蘇璃發出絕望的嘶喊。
完了!
一切都完了!
他們不僅沒能救回蕭徹,反而落入了敵人早已設下的、更加惡毒深遠的圈套之中!連這最後的希望之地,也早已被滲透汙染!
玄璣子的狂笑聲仿佛穿透層層空間,在密室中回蕩:
“哈哈哈哈!清虛老兒!你真以為你那點上古遺脈的傳承,能瞞過吾主之眼?這尊刑天像,早在本座入主京城之前,就已為你們備好了這份‘大禮’!滋味如何?”
“好好享受吧!享受這被你們世代供奉的‘神明’,親自送你們上路的過程!”
密室之內,詛咒顯現,貢品腐爛,邪針閃爍。神力反噬,觀主重傷,蕭徹危在旦夕。
絕望,如同冰冷的海水,徹底淹沒了蘇璃。
玄璣子那充滿惡毒快意的狂笑仿佛還在密室中回蕩,帶來令人窒息的絕望。清虛真人倒地不起,氣息奄奄,巫祝之刃黯淡無光。蕭徹身體劇烈抽搐,被汙染畸變的“神力”與原本的邪氣在他體內肆虐衝突,眼看就要將他徹底撕裂。
蘇璃癱軟在地,冰冷的絕望攥緊了她的心臟。完了……一切都完了……所有的掙紮,所有的希望,最終都落入了敵人早已精心編織的羅網。甚至連這最後的庇護所,世代傳承的信仰,都早已被腐蝕成了致命的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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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她萬念俱灰,幾乎要放棄抵抗,任由那黑暗吞噬之際——
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