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凹槽的大小形狀……
裴九霄和蕭徹的目光同時落在了蕭徹手中的傳國玉璽上!
難道……
裴九霄快步上前,示意蕭徹將玉璽放入凹槽。蕭徹遲疑一瞬,最終還是依言上前,將那沉重溫熱的玉璽小心翼翼地對準凹槽,按了下去。
嚴絲合縫!
“哢噠……”
一聲機括輕響,那扇沉重的暗門無聲地向內滑開,露出一條僅容一人通過的、向下延伸的狹窄階梯。一股更加古老、更加精純、卻同樣冰冷的能量氣息從下方彌漫上來,其中似乎還夾雜著一絲極淡的藥香?
三人對視一眼,皆看到對方眼中的驚疑與警惕。
裴九霄率先邁步,小心地向下走去。蘇璃攙扶著蕭徹緊隨其後。
階梯不長,儘頭是一間僅丈許見方的秘室。秘室中央,同樣有一座小小的寒玉祭壇,但上麵供奉的,並非邪陣,而是一卷以不知名銀色絲線編織而成的卷軸,以及一個巴掌大小的白玉盒。
卷軸古樸,散發著柔和的光芒。玉盒密封,那絲若有若無的藥香正是從其中滲出。
裴九霄深吸一口氣,上前小心地拿起那卷銀絲卷軸,緩緩展開。
卷軸上的字跡,鐵畫銀鉤,透著無比的威嚴與一絲難以言喻的偏執瘋狂——正是先帝筆跡!
【後世得見此卷者,當為吾兒九霄,或……天命變數之人。】
開篇第一句,就讓裴九霄的心猛地一沉。
【朕窮儘一生,尋得上古秘辛,獲此蛟龍遺骸與傳國玉璽之秘。玉璽非僅國器,乃鎮運吞噬之鑰,可納萬氣,然凡軀不可馭,必遭反噬。蛟力至陰至寒,需以至陽靈藥調和,方可緩慢汲取,延壽增力,乃至……窺得長生之門。】
【然朕年老體衰,根基已損,無力承受。故布此局,以雙生咒連吾兒九霄與沈氏之子徹。沈氏命格特異,其子承之,可為最佳容器,汲取、轉化蛟力,再經換命轉生之陣,反哺吾兒……若成,則吾兒可得無上力量與壽元,重振大淵;若敗,則容器崩毀,蛟力亦不致失控暴走。】
【玉盒中所盛,乃朕集天下之力尋得之‘赤陽靈髓’,或可暫緩容器崩解之速……然終非長久之計,若欲徹底化解蛟力反噬,需尋……】
後麵的字跡驟然變得模糊不清,仿佛被某種力量強行抹去,隻留下最後幾個潦草而充滿不甘的字:
【……昆侖……墟……】
卷軸從裴九霄顫抖的手中滑落。
真相,血淋淋的真相,終於徹底攤開在他的麵前。
他一直以為的父皇的期望與栽培,原來從頭到尾,他都隻是一個被選定的、等待接收成果的“受益人”!而蕭徹,從出生起,就注定是被犧牲、被利用、承受所有痛苦和反噬的“容器”!
那赤陽靈髓,也並非真心救治,隻是為了延長“容器”的使用時間!
巨大的荒謬感和一種被欺騙的憤怒席卷了他。
蘇璃急忙拾起玉盒打開,裡麵是一枚龍眼大小、赤紅如血、散發著灼熱純陽氣息的丹丸。她眼中一亮:“王爺!此物或能暫緩惡化!”
她立刻將赤陽靈髓遞給蕭徹。
蕭徹接過那枚丹丸,入手溫熱,一股精純的陽和之力透入掌心,竟讓他左臂那腐敗的劇痛都減輕了一絲。他看著卷軸上那冰冷的字句,看著“容器”二字,嘴角扯出一個極致嘲諷、卻也極致冰冷的笑容。
他沒有猶豫,直接將赤陽靈髓吞服而下。
一股暖流瞬間化開,湧入四肢百骸,勉強對抗著那無處不在的陰寒死氣。皮膚龜裂的速度肉眼可見地減緩了,甚至一些細微的裂紋開始緩緩愈合。雖然那龍紋依舊猙獰,腐敗並未根除,但至少,他得到了喘息之機。
他抬起頭,看向臉色蒼白的裴九霄,聲音平靜得可怕:“皇上,都聽到了?”
裴九霄猛地回神,對上蕭徹那雙深不見底、仿佛蘊藏著無儘寒冰與烈焰的眼睛,竟一時語塞。
蕭徹緩緩抬起那隻被龍紋和腐敗侵蝕的手,指向卷軸最後那模糊的字跡:“昆侖墟……看來,臣這個‘容器’,還想再多活些時日。”
他的語氣很輕,卻帶著一種令人不寒而栗的決心。
無論昆侖墟有什麼,是徹底化解反噬的方法,還是更大的陰謀陷阱,他都必須去。
活下去,然後,讓該付出代價的人,付出代價。
包括那躺在主陵之中,算計了一切的先帝亡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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