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徹攜著滔天殺意撲至,拳風撕裂空氣,直取虛元子麵門!那力量蠻橫無匹,蘊含著玉璽碎片的詭異能量與地底冤魂的怨毒,足以開碑裂石!
然而,虛元子隻是輕輕一擺拂塵。
嗡!
蕭徹隻覺得一拳砸在了一層無形無質卻又堅韌無比的屏障之上,巨大的反震之力讓他氣血翻湧,硬生生止住了前衝之勢。那屏障並非單純防禦,更帶著一股粘稠、陰冷的吸力,仿佛要將他周身沸騰的力量都吸納過去。
“徒勞。”虛元子聲音依舊平淡,甚至帶著一絲憐憫,“你的力量,源於‘劍胚’,而‘劍胚’的煉製,皆由本座掌控。以此攻我,如同以子之矛,攻子之盾。”
他拂塵再揮,指向大殿中央那尊幽藍火焰燃燒的丹爐。
“你看,‘劍’已初成。隻待冬至,天地極陰之時,引龍脈煞氣完成最後淬煉,便可功行圓滿。”
蕭徹順著他所指看去,瞳孔驟然收縮。
隻見那巨大的丹爐並非完全實體,爐壁半透明,其內幽藍火焰瘋狂舔舐著的,並非藥材金石,而是一柄懸浮其中的、長約四尺的虛幻劍影!
那劍影通體暗沉,卻隱隱流動著與蕭徹胸口碎玉同源的氣息,更可怕的是,劍身之上,竟纏繞著無數細如發絲、不斷掙紮嘶嚎的龍形黑氣!那黑氣充滿了暴虐、怨毒、不甘,正是被強行抽取、扭曲的龍脈煞氣!
劍影雖未完全凝實,卻已散發出一種令人神魂戰栗的鋒銳與毀滅之意。蕭徹甚至能感覺到,自己胸口的碎玉與那片異化的皮膚,正與那劍影產生著強烈的共鳴與……牽引!仿佛那劍影才是主體,而他,隻是暫時寄存“劍胚”的容器!
“此劍乃集前朝破國怨念、本朝龍脈煞氣,並以你這身負太祖嫡血的‘鼎爐’溫養而成。”虛元子的聲音帶著一種狂熱的平靜,“至陰至邪,至凶至厲!冬至之日,便是此劍斬斷舊龍脈,屠戮真龍,重定乾坤之時!”
斬龍?屠真龍?統治天下?
這妖道竟瘋狂至此!
蕭徹瞬間明白了所有。所謂的“龍脈養劍”,養的根本不是守護江山的“天命之劍”,而是一柄弑君弑父、斬斷國運的魔劍!這妖道要以此劍屠戮可能的新君真龍),徹底掌控乃至取代龍脈,成為這天下暗中的主宰!
而他蕭徹,從頭到尾,都隻是這柄魔劍成型前,最好用的“養料”!
“瘋子!”蕭徹咬牙,試圖掙脫那無形屏障的束縛,皮膚下的金紋瘋狂閃爍,力量再次攀升,卻依舊難以突破那看似輕柔、實則堅不可摧的道術屏障。
“瘋子?”虛元子終於輕笑一聲,那笑聲裡充滿了漠視眾生的冰冷,“天地為爐,造化為工;陰陽為炭,萬物為銅!以王朝興衰為火,以龍脈嫡血為引,鑄此無上神兵,何等快意!爾等螻蟻,安知鴻鵠之誌!”
他目光落在蕭徹胸口,那眼神不再是看一個人,而是在欣賞一件即將完成的藝術品,一件完美的祭品。
“你的價值,即將圓滿。莫要再作無謂掙紮,安心化為神劍的一部分,見證新紀元的開啟,豈不比你碌碌無為、困於凡俗權位更有意義?”
幽藍丹爐中的劍影似乎感應到虛元子的話語,發出一陣低沉的嗡鳴,劍身上的龍形黑氣掙紮得更加劇烈,那股針對蕭徹的牽引力驟然加強!
蕭徹悶哼一聲,隻覺得胸口劇痛,那碎玉仿佛要破體飛出,投入爐中!那片異化的皮膚下,金紋狂亂遊走,幾乎要撕裂他的血肉!
不能等!絕不能等到冬至!
必須在魔劍徹底成型前,毀了它!毀了這妖道!
規則?
去他媽的規則!
蕭徹眼中金紅之光暴漲,那被屏障壓抑的力量不僅沒有衰竭,反而在他極致的憤怒與不甘催逼下,發生著某種詭異的變化。那源自玉璽的力量、冤魂的怨力、龍脈煞氣的牽引,與他自身頑強的意誌瘋狂交織、碰撞——
他猛地抬頭,死死盯住虛元子,一字一句,如同詛咒:
“你的劍,成不了!”
“因為今日,我這‘鼎爐’,要先吞了你這‘鑄劍人’!”
話音未落,蕭徹周身氣勢驟變!
那層無形的道術屏障原本如水波般蕩漾,將他的力量儘數吸納或偏轉。但此刻,蕭徹體內那混亂狂暴的力量不再試圖硬衝,反而以一種極其詭異的方式向內坍縮!
胸口的碎玉爆發出前所未有的光芒,不再是灼熱,而是一種吞噬一切的冰冷!皮膚下那瘋狂遊走的金色流紋瞬間變得漆黑,如同被墨染透,旋即又泛起血一般的暗紅!地牢中吸納的萬千冤魂怨力不再外放,反而被強行壓縮,與他自身的憤怒、玉璽的詭異能量、乃至虛元子屏障中那股陰冷吸力瘋狂攪拌在一起!
他不是在釋放力量,他是在……吞噬自己!吞噬所有能觸及的能量!
“嗯?”虛元子古井無波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一絲細微的波動,他察覺到蕭徹的力量性質正在發生某種超出他計算的畸變。那不再是“劍胚”計劃中預設的溫養能量,而是一種更原始、更混亂、更危險的……毀滅氣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