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自暗渠陰影中刺出的一劍,毒辣刁鑽,直取心脈,劍風陰寒刺骨,絕非尋常護衛所能為!胡惟庸果然在此埋下了真正的殺手鐧!
我舊力已儘,新力未生,身體又因井底邪氣侵蝕和舊傷而瀕臨崩潰,眼看就要被這一劍穿心而過!
千鈞一發之際,多年來在屍山血海中磨礪出的求生本能發揮了作用。我根本來不及思考,握在左手的繡春刀下意識地向上格擋,同時身體竭儘全力向右側扭去!
“鏹——!”
刺耳的金鐵交鳴聲炸響!一股巨力自繡春刀身傳來,虎口徹底崩裂,鮮血淋漓,刀幾乎脫手!那陰寒的劍氣更是透體而入,凍得我半邊身子都麻木了!
但也正是這搏命般的格擋和閃避,讓那必殺的一劍稍稍偏離,“噗”地一聲,刺穿了我的左肩胛!劇痛瞬間席卷全身!
我悶哼一聲,借著劍勢向前踉蹌撲出,右手緊握的蒼溟刀反手向後橫掃!刀鞘上的血色胡惟庸側臉在黑暗中劃過一道妖異的紅光!
偷襲者顯然沒料到我重傷之下還能如此悍勇反擊,輕“咦”一聲,劍身一抖,抽劍後撤,身法如鬼魅般飄忽,避開了蒼溟刀的橫掃。
我趁機滾入暗渠入口的陰影中,背靠濕滑冰冷的石壁,劇烈喘息著。左肩傷口鮮血汩汩湧出,迅速染紅了半身衣衫,寒冷和失血讓我眼前陣陣發黑。我死死盯著前方黑暗中那道模糊的身影。
他穿著一身緊致的夜行衣,臉上戴著毫無特色的黑色麵罩,隻露出一雙毫無感情的眼睛。手中握著的,並非中原常見的長劍,而是一柄造型奇特的彎月短鐮,鐮刃在微弱的光線下泛著幽藍的光澤,顯然淬有劇毒。
但最讓我心頭巨震的,不是他的兵器,而是他剛才那一劍的起手式、步伐移動的細微習慣——那分明是錦衣衛內部秘傳的“破軍擒拿手”演化出的刺殺術!雖然刻意掩飾了痕跡,但其核心發力方式和角度,我絕不會認錯!
錦衣衛的人?!
不!不完全是!那股陰寒邪異的內息,還有這彎月鐮,絕非錦衣衛所有!
黑衣人沒有給我太多喘息之機,一擊不中,身形再次晃動,彎月鐮劃出詭異的弧線,無聲無息地削向我的脖頸!速度快得驚人!
我咬緊牙關,強提一口真氣,不顧左肩劇痛,右手蒼溟刀連鞘點出,用的正是錦衣衛刀法中最為迅捷淩厲的“星馳電掣”,迎向那抹幽藍鐮刃!
“叮叮當當!”
狹窄的暗渠入口處,兩道身影以快打快,瞬間交換了十數招!金鐵撞擊聲不絕於耳!火星四濺!
越打,我心越沉。這黑衣人的招式,至少有七成源自錦衣衛的搏殺技藝,但更加狠辣詭譎,融合了某種陰毒的異域路數,且內力陰寒綿長,對我的身體狀況和武功路數似乎極為了解,招招都攻向我最難防禦、舊傷所在之處!
他是誰?為何對錦衣衛如此熟悉?是叛徒?還是胡惟庸安插的棋子?
久守必失!我傷勢沉重,動作漸漸遲緩,一個疏忽,彎月鐮的尖端劃破了我的右臂,帶起一溜血花,那陰寒毒素瞬間侵入,整條手臂都變得麻木沉重!
“呃!”我悶哼一聲,蒼溟刀險些脫手。
黑衣人眼中閃過一絲殘忍的得意,彎月鐮如同毒蛇吐信,直刺我心口!
生死關頭,我眼中厲色一閃,不再格擋,反而挺身迎上,任由那鐮刃刺向我胸口,同時右手蒼溟刀蓄勢待發,準備以傷換命!
就在這同歸於儘的刹那——
“大人!低頭!”
一聲熟悉的暴喝自身後暗渠中傳來!是陳默!
我想也沒想,猛地低頭俯身!
“咻咻咻——!”
數支勁弩箭矢擦著我的頭皮射過,直取那黑衣人!
黑衣人顯然沒料到暗渠中還有伏兵,大驚失色,彎月鐮急速揮舞,格開大部分箭矢,但仍有一支射穿了他的大腿!
他身形一滯,眼中露出驚怒交加的神色,惡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毫不猶豫地轉身,幾個起落便消失在假山竹林之中,速度依舊快得驚人。
陳默帶著幾名精銳緹騎從暗渠中衝出,迅速護在我身前。
“大人!您怎麼樣?”陳默看到我渾身是血、臉色慘白的模樣,聲音都變了調。
“無妨……皮肉傷……”我撐著蒼溟刀站穩,劇烈咳嗽著,指向黑衣人消失的方向,“追!要活口!他腿上有傷,跑不遠!”
“是!”兩名緹騎立刻追了下去。
陳默則蹲下身,迅速查看我左肩和右臂的傷口,當他看到右臂傷口周圍開始泛起的詭異青黑色時,臉色驟變:“有毒!”
他立刻取出解毒丹藥給我服下,又用匕首劃開傷口,試圖擠出毒血。但那毒素極為詭異,蔓延極快。
“好陰毒的功夫……”陳默咬牙切齒。
我搖了搖頭,示意他先彆管毒傷,目光落在地上——剛才黑衣人被弩箭所傷,格擋時似乎遺落了什麼東西。
那是一小塊黑色的布料,像是從袖口撕裂下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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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默將其撿起,遞給我。布料入手冰涼,上麵用銀線繡著一個極其細微、幾乎難以察覺的圖案——一彎新月。
新月?
我心中一動,猛地想起那黑衣人使用的彎月鐮,還有他那源自錦衣衛卻又詭異非常的武功路數。
“走……去剛才打鬥的地方附近仔細搜搜……”我強忍著眩暈和劇痛,對陳默道,“看看有沒有……其他屍體……尤其是……胡惟庸護衛的屍體……”
陳默雖不解,但還是立刻帶人四下搜索。很快,他們在不遠處的花叢下,發現了一具剛死不久的丞相府護衛屍體,應該是之前被那黑衣人滅口。
“大人,這裡有具屍體!”陳默喊道。
我掙紮著走過去,蹲下身,示意陳默檢查屍體的後頸。
陳默用刀挑開屍體的衣領,隻看了一眼,便倒吸一口冷氣!
在那屍體的後頸脊椎骨頂端,赫然烙印著一個清晰的圖案——與布料上一樣的,一彎幽冷的新月!
而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那新月烙印的顏色,似乎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從最初的淡紅色,逐漸向深黑色轉變!
“這……這是什麼?”陳默聲音發顫。
我盯著那逐漸變深的烙印,感受著右臂傷口處陰寒毒素的蔓延,一股寒意比井水更刺骨,瞬間凍結了四肢百骸。
新月烙印……彎月鐮……詭異陰毒的武功……以及對錦衣衛技藝的了如指掌……
一個隱藏在黑暗中的、與胡惟庸勾結、甚至可能早已滲透進錦衣衛內部的可怕組織,終於露出了它冰山一角!
“新月……”我喃喃自語,蒼溟刀鞘上,胡惟庸那血色的側臉,仿佛也勾起了一抹詭秘的微笑。
真正的獵殺,果然早已開始。而我麵對的,遠不止胡惟庸一人。
“新月……”我喃喃自語,蒼溟刀鞘上,胡惟庸那血色的側臉輪廓,在昏暗光線下仿佛真的勾起了一抹詭秘而冰冷的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