門外的腳步聲停在三步之外。
我指尖還壓著枕下的銀簪,方才封印殘頁時咬破的舌尖隱隱發麻。那腳步極輕,踩在青磚上幾乎無聲,可正是這份刻意壓製的節奏讓我警覺——綠蘿走路會帶出鈴鐺餘音,哪怕赤腳也會蹭過門檻石棱,而這個人,像一片落葉貼地滑行。
我沒有動,呼吸順著鎮魂令的律動放得極緩,眼皮不動,胸口微起伏,維持著熟睡假象。識海中令紋已悄然展開,如蛛網般探向房內每一寸氣流波動。
門軸輕響,極細微的一聲,像是有人用指甲抵住轉角緩緩推開。夜風沒進來,反而有種焦苦的氣息隨人影滲入,和綠蘿房中封言陣被壓製時的味道一模一樣。
他來了。
黑衣人落地無聲,直撲床帳。我能感知到他袖口翻動時帶起的靈力漣漪,那股氣息熟悉得令人作嘔——正統鎮魂觀的根基韻律,卻被某種陰寒之力扭曲成了邪修手段。
就在他伸手掀簾的刹那,我睜眼,右手疾出。
銀簪帶著淨靈火勁破空而出,直刺他執符的手腕。火光撞上符紙邊緣,“嗤”地一聲悶響,符紙一角卷曲燃燒,那人悶哼後撤,袖中斷符飄落。
我翻身下榻,掌心凝起一縷淨靈火護住心脈,盯著他退至牆角的身影:“誰派你來的?這符……是從哪一本《鎮魂遺卷》上撕的?”
他不答,左手迅速結印,指尖劃過胸前,似要毀去痕跡。可就在印訣將成之際,屋頂瓦片傳來輕微錯位聲,仿佛有東西掠過屋脊。他動作一頓,眼神微變,隨即抬手擲出一道黑霧遮掩身形,翻窗而去。
我沒追。
風從窗口灌入,吹熄了半燃的燭芯。我站在原地,聽著遠處巡衛的腳步漸近又遠去,才彎腰拾起那半張符紙。
殘片僅存三成,邊緣焦黑,但底部弧線走勢清晰可見。我以淨靈火裹住它,防止氣息外泄,放入隨身玉匣。指腹摩挲著符紋轉折處,心頭一震——那道逆旋弧,是初代鎖魂陣獨有的標記,天下唯有鎮魂觀開山祖師所創,百年來從未外傳。
我咬破指尖,在空中摹寫兩式對比符文。血絲勾連成形的瞬間,鎮魂令在識海震動,浮現一行心印:【同根異流,正脈遭篡】。
我手指僵住。
這不是簡單的仿製,也不是旁支流變。這是從鎮魂觀正統血脈裡割出去的一塊肉,被人用禁術喂養、扭曲,再種進王府地下。他們不僅掌握了失傳百年的原始陣法,更可能……曾是嫡係弟子。
否則,不可能觸碰這種級彆的秘典。
我低頭看向玉匣中的符紙殘片,火光映照下,那些符紋竟微微泛出暗紅光澤,像是乾涸的血跡在呼吸。鎮魂令悄然吸收其上的怨力,一絲晦澀記憶碎片隨之浮現——鐵鏈鎖魂,鐘聲回蕩,祭壇前跪著一個模糊身影,背影修長,肩線沉穩,竟與南宮景澄有七分相似。
我猛地閉眼,掐斷追溯。
不能再深了。這記憶帶有反噬烙印,再進一步,識海會受損。
我起身走到桌邊,取濕帕擦拭地麵殘留的灼痕,再撒上普通朱砂粉掩蓋靈氣波動。銀簪浸入冷茶降溫,藏回枕下原位。接著故意打翻燭台,木架砸在地上發出不小動靜。
不多時,外間值守的丫鬟推門進來:“王妃?可是出了什麼事?”
我揉著太陽穴,聲音略帶疲憊:“方才夢魘,夢見有人闖房,嚇得我把簪子都扔了……驚動你們了。”
她點頭應下,收拾殘局退去。
屋裡重歸寂靜。
我坐回床沿,打開玉匣,再次凝視那半張符紙。鎮魂令在識海緩緩旋轉,將殘片中的怨力一絲絲剝離煉化。每淨化一分,便反饋些許悟性,同時加深我對這禁製的理解。
它和我在西院病人身上感受到的陰寒同源,也與書房黑衣人袖紋一致,甚至……和斷裂玄鐵鏈上的殘符屬於同一套體係。三個地點,三種表現形式,卻共用同一個根源——初代鎖魂陣。
這意味著,整個王府的禁製,並非臨時搭建,而是早有預謀地複刻了一整套鎮魂觀古陣。隻是目的變了。原本用於鎮壓邪祟的陣法,如今反過來成了豢養惡物的溫床。
而我,許千念的身體,為何會被選為容器?
答案不在眼前,但在石屋。
我必須再去一次後院鐵門。
可剛起身,袖中玉匣忽然一燙。我打開一看,符紙殘片表麵浮現出細密裂紋,如同龜甲般蔓延開來。鎮魂令劇烈震顫,發出警告——這東西自帶追蹤印記,已經激活。
有人在找它。
我立刻催動鎮魂令,將符紙殘片封入識海深處,與之前收起的殘頁並列存放。血光一閃,玉匣恢複冰冷。
窗外,風停了。
我正欲躺下假寐,忽然察覺枕邊微動。
銀簪還在,可簪尾原本光滑的紋路,此刻多了幾道刻痕,極細,排列成一個小符號——倒懸鐘形,三條鎖鏈垂落,與殘頁上的陣圖核心完全一致。
這不是我留下的。
是它自己出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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