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檔案室的塵埃並未帶來立竿見影的答案,那些冰冷的官方報告和語焉不詳的日記更像是一張巨大拚圖的零散碎片,缺乏關鍵的連接點。
張燁深知,要理解一片土地最深的秘密,有時需要傾聽那些比文字記錄更古老的聲音,口耳相傳的傳說,以及世代守護著這些記憶的人。
這一次,他沒有帶上瑪莎,而是由灰鷹作為向導和引薦人,隻帶了眼神中既有緊張又充滿好奇的比利,前往位於荒漠更深處的一個印第安保留地。
皮卡駛離公路,在幾乎看不見車轍的荒地上顛簸了許久,最終停在一片看起來貧瘠卻透著古老肅穆氣息的土地邊緣。
幾間低矮的土坯房和移動屋散落著,風沙侵蝕的痕跡刻在每一道牆壁上。
“老沃克,不喜歡吵鬨和很多人。”灰鷹在下車前低聲告誡,他的語氣比平時更加凝重,“他是我祖父輩的人,是部落裡最後幾個還記得最古老故事的人之一。他的眼睛幾乎看不見了,但心像鷹一樣亮。你們要保持安靜,心懷敬意。”
張燁和比利鄭重地點頭。他們跟著灰鷹,走向一間看起來最不起眼、幾乎與土地融為一體的土坯房。門口掛著一串風乾的草藥和羽毛,隨著風輕輕碰撞,發出細微的聲響。
屋內光線昏暗,隻有一盞小油燈提供著微弱的光明。
空氣裡彌漫著草藥和煙葉的味道。一位極其年長的老人蜷坐在鋪著獸皮的矮榻上,他臉上的皺紋如同乾涸河床的龜裂,深陷的眼窩緊閉著,隻有微微起伏的胸膛顯示著他的生命跡象。他就是老沃克。
灰鷹用低沉而恭敬的部落語言輕聲說了幾句。老沃克沒有睜眼,隻是極其緩慢地點了點頭,乾癟的嘴唇蠕動了一下,發出幾乎聽不見的聲音。
灰鷹示意張燁和比利在旁邊的矮凳上坐下。他沒有直接說明來意,而是先拿出帶來的煙草和一塊用紅布包裹的、閃亮的黑曜石作為禮物,輕輕放在老人身邊。這是一種古老的禮節。
沉默持續了很長時間,隻有油燈燃燒的劈啪聲和屋外風的嗚咽。就在比利快要忍不住的時候,老沃克忽然開口了,他的聲音沙啞得如同風吹過千年砂岩的縫隙,用的是口音極重的英語,斷斷續續:
“從、東邊來的風,帶來了陌生的氣息,一個帶著,不同‘靈’的人,和一個,被黑暗觸摸過又掙脫的年輕靈魂,你們,不是為了聽老掉牙的故事而來的。”
張燁心中一震,恭敬地回應:“智慧的長者,我們來自幽影鎮方向。我們渴望了解這片土地古老的記憶,尤其是那些關於,大地傷痛、星辰異象、或者不應被觸碰之物的故事。我們遇到了困擾,相信古老的智慧能指引方向。”
老沃克沉默了片刻,緩緩抬起枯瘦的手,示意灰鷹點燃一種放在小陶碗裡的、味道奇特的草藥。淡淡的、帶著辛辣味的煙霧升起,老人深深吸了一口,仿佛從中汲取著力量。
然後,他開始用一種奇異的、帶著古老韻律的調子,低低地吟唱起來。那並非現代意義上的歌曲,更像是一種介於說話和歌唱之間的、充滿儀式感的敘述。灰鷹在一旁屏息凝神地聽著,偶爾用極低的聲音為張燁和比利翻譯和解釋關鍵的詞句。
“歌裡說,在時間開始流淌之初,大地母親是豐饒完整的,但貪婪的爪子,從星星之外伸來;”灰鷹低聲翻譯,老沃克的吟唱在背景中持續。
“一顆燃燒著黑色火焰的‘星星’,墜落在西南方的群山之間,它不是石頭,是‘饑餓’的化身;”
“它汙染了河流,河流變成了‘大地黑血’,喝下的生物,變得瘋狂而扭曲;”
“它鑽入地下,像樹根一樣蔓延,尋找著,人心的陰暗麵,與之交融;”
“它渴望被喚醒,它散播出,亮晶晶的,‘淚滴’,引誘貪婪者去挖掘,去彼此爭奪,去用鮮血澆灌它;”
“最早的祖先們,稱它為‘納·督古阿’,意思是‘竊魂之石’或‘無底之渴’,他們警告,絕不能觸碰,絕不能尋找,必須讓它永遠沉睡;”
“但後來,皮膚蒼白的人來了,帶著鐵器和無窮的欲望,他們被‘淚滴’的光芒吸引,瘋狂地挖掘;”
“他們挖得越深,‘納·督古阿’就越‘饑餓’,土地開始生病,動物逃離,人們開始做噩夢,彼此傷害;”
“再後來,一些穿著黑衣服的人,似乎知道些什麼,他們不是來挖金子的,他們是來,‘喂養’它的,用更黑暗的方法;”
老沃克的吟唱到這裡,變得極其微弱而痛苦,充滿了警示。
“歌聲說,當‘黑星’的脈搏再次跳動,當‘竊魂石’的眼睛再次睜開,大地會顫抖,天空會哭泣,所有被它觸碰過的靈魂,都將被召回,歸於永恒的‘饑餓’。”
吟唱停止了。老沃克仿佛耗儘了所有力氣,癱軟在獸皮中,劇烈地喘息著。屋內的草藥煙霧似乎也凝聚不散,帶著沉重的意味。
張燁和比利聽得心神震撼,背後泛起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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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古老的傳說,雖然充滿了隱喻和象征,卻與他們遇到的種種,地下蠱惑的低語饑餓的化身)、被詛咒的礦石黑色的淚滴)、能吸收痛苦和貪婪的骨匣竊魂之石)、以及可能存在的幕後黑手“掘密教”穿著黑衣服來喂養它的人),驚人地吻合!
“感謝您,智慧的長者。”張燁由衷地表示感謝,聲音低沉而肅穆,“您的歌謠,如同黑暗中的燈火,為我們指明了方向。請問,‘納·督古阿’,它最後沉睡的地方,或者說,它最初墜落的地方,歌謠裡有更具體的描述嗎?”
老沃克喘息著,緩緩搖頭:“歌謠,不指路,隻警告,方向,在西南,靠近,‘哭泣的白崖’和‘三棵枯樹’的地方,但具體,被遺忘了,或者,被故意隱藏了,找到那裡,就是,喚醒噩夢。”
離開老沃克的小屋時,三人的心情都異常沉重。陽光依舊炙熱,卻驅不散那古老歌謠帶來的陰霾。
“‘哭泣的白崖’,我好像聽以前的獵人提起過,”灰鷹沉吟道,“在更荒僻的西南方向,靠近墨西哥邊境的地方,有一片風蝕嚴重的白色石膏岩懸崖,風聲穿過某些孔洞時,會發出類似哭泣的聲音。但‘三棵枯樹’,沒有印象。”
比利小聲問:“師父,那個‘納·督古阿’,就是井裡的那個黑盒子嗎?”
張燁目光深邃地望著西南方向,緩緩道:“即便不是本體,也必然有極深的關聯。‘竊魂之石’、‘無底之渴’,師叔封印的那個骨匣,給我的就是這種感覺。它不是在散發邪惡,它是在,‘饑餓’地吸收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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