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合危機應對小組的框架如同一副沉重的骨架,被迅速搭建起來。
儘管內部的裂痕遠未彌合,悲傷與疑慮依舊盤旋,但生存的本能驅動著這台新生的、怪異的機器開始笨拙地運轉。
首要任務就是扭轉被動反應的劣勢,主動預測並攔截威脅。
核心實驗室被重新規劃。
一半依舊是陳靜博士的高科技儀器陣列,另一半則劃給了張燁,擺放著香案、符紙、朱砂以及那塊被嚴密監控的“蒼白鎮鑰”。
兩者之間僅隔著一道透明的防爆玻璃牆,象征著兩種世界觀既隔離又必須合作的奇特狀態。
傑克依舊昏迷,但他的筆記本被仔細的掃描錄入係統,與陳博士的數據庫進行交叉索引。
灰鷹通過視頻遠程提供建議。
盧克則帶著隊員們開始進行基礎的“超自然常識”培訓,課程由張燁和恢複中的比利作為助教負責,內容從“常見靈體分類及其弱點”到“基礎靜心咒與緊急防護手勢”,場麵一度十分尷尬卻又無比必要。
第一次聯合技術會議,就在這間充滿割裂感的實驗室召開。
目標:利用一切可用手段,追蹤能量泄漏的擴散路徑,預測下一個爆發點。
“能量泄漏並非均勻擴散。”陳靜博士指著全息地圖上那些不斷變化的紅色和黃色區域,努力用雙方都能理解的語言解釋,“它更像是一種,受地下裂隙、水流、甚至特定地質構造影響的‘汙染羽流’。我的儀器可以監測其強度和大致範圍,但難以精確預測其下一步的流動和聚集點,尤其是短期的、劇烈的峰值爆發。”
她調出哭泣崖事件前的數據:“看這裡,爆發前12小時,該區域讀數隻是輕微偏高,但在爆發前一刻,出現了極短促的、針尖式的劇烈峰值,幾乎無法提前預警。”
張燁凝視著那塊躺在特殊力場約束器中的鎮鑰,接口道:“煞氣並不是靜止不動的,它會像液體或氣體一樣流動。它的性質偏陰冷,喜歡聚集在那些陰暗、肮臟的地方,而會主動避開陽光充足、正氣旺盛的地方。
它的流動會受到地下靈氣脈絡的影響,同時也會被人心的怨念、仇恨等負麵情緒所吸引。
它就像水銀或者汞倒在地上一樣,無孔不入,能滲透到各種細微的角落;但同時,它自己也會像水往低處流一樣,自發地彙聚到那些“氣”比較低沉、汙濁的地方。”
他指了指地圖上幾個曆史上有過悲劇傳說或近期居民恐慌情緒較高的區域,這些地方的讀數確實普遍偏高。
“也就是說,它的流動既受物理環境影響,也受‘信息’環境影響?”陳靜博士試圖理解並轉化這個概念。
“可以這麼理解。”張燁點頭,“而‘鎮鑰’,因其本質與泄漏同源,且位階更高,對其流動極為敏感。或許,可以將其作為一個高靈敏度的‘探針’。”
一個大膽的、甚至有些冒險的方案被提出;在高度監控和防護下,由張燁最低限度的激發鎮鑰,使其與擴散中的能量場產生細微共鳴,就像用音叉尋找共振頻率一樣。
同時,陳博士的儀器全力監測這種共鳴帶來的微弱信號變化,試圖逆向繪製出能量的實時流動路徑和潛在的“彙集點”。
“這太危險了!”盧克首先反對,“萬一它再次失控怎麼辦?或者把更遠地方的怪物引過來?”
“風險可控。”陳靜博士雖然緊張,但科學家的探究欲壓過了恐懼,“我們可以在法拉第籠內進行,屏蔽大部分能量外泄。張先生隻需要激發一瞬間,我們捕捉那瞬間的共鳴信號即可。根據比利的描述和之前的觀測,這種微激發不太可能引發大規模失控。”
張燁也沉吟道:“我會用我自己的真氣來引導,會非常小心地控製,隻要一接觸到就馬上收回。應該不會有什麼問題。”他恢複了些許元氣,對鎮鑰的邪性也有了更深警惕,自信能控製住極短時間的接觸。
方案經過激烈討論和風險評估後,最終被批準。
第一次嘗試在高度緊張的氛圍中進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