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小時倒計時如同達摩克利斯之劍懸在頭頂,使得指揮中心內的氣氛更加壓抑。
爭論在低聲中進行,權衡著與神秘情報販子交易的風險與收益。
然而,就在這片凝重的氛圍中,醫療帳篷那邊傳來了令人難以置信的消息。
負責看護張燁的一名醫護人員幾乎是跑著衝進了指揮中心,臉上帶著激動與困惑交織的表情:“探員!博士!你們快來看!張先生、張先生他……”
所有人心裡都是一緊,生怕聽到最壞的消息。
雷耶斯、陳靜、盧克和傑克立刻起身,快步衝向醫療帳篷。
比利更是第一個竄了出去。
一進入帳篷,眼前的景象讓所有人都愣住了。
張燁依舊躺在病床上,但與前幾日那死氣沉沉、仿佛隨時會熄滅的狀態截然不同。
他原本如同枯草般灰白的頭發,此刻竟然透出了根根灰黑的光澤,雖然遠未恢複原狀,但那抹生機的顏色清晰可見!
他裸露在外的皮膚也不再是那種令人心悸的蠟黃透明,而是微微有了一絲血色和彈性。
最明顯的是生命監護儀!
屏幕上的數字不再在死亡邊緣徘徊,心率提升到了接近正常低值的範圍,血壓穩定在可接受水平,血氧飽和度更是攀升至安全區間!
雖然依舊虛弱,但已不再是瀕死狀態!
“這、這怎麼可能?”陳靜博士第一時間撲到儀器前,難以置信地檢查著數據,“所有指標,都在穩步回升!細胞活性、代謝水平,這、這違背了之前的衰竭曲線!”她猛地看向張燁,眼神中充滿了科學無法解釋的震撼。
就在這時,張燁的眼睫輕微顫動了幾下,然後,在一片寂靜中,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那雙眼睛,雖然還帶著深深的疲憊,卻不再是渙散無神,而是恢複了往日的清澈與深邃,甚至,仿佛比之前更加明亮、更加通透,如同被雨水洗過的深潭。
他的目光緩緩移動,有些迷茫地掃過周圍一張張震驚、關切、喜悅的臉龐,最終落在了離他最近的、已經淚流滿麵卻死死捂著嘴不敢出聲的比利身上。
“比、比利。”他開口,聲音極其沙啞微弱,如同砂紙摩擦,卻清晰地傳入了每個人的耳中。
“師父!”比利再也忍不住,撲到床邊,眼淚奪眶而出,卻又不敢觸碰他,生怕這隻是一個易碎的幻夢,“您醒了!您真的醒了!”
張燁似乎想扯出一個安慰的笑容,卻因為虛弱而顯得有些吃力。
他微微動了動手指,比利立刻小心翼翼地握住他的手。
那隻手,雖然依舊冰涼,卻不再像之前那樣毫無生氣。
“水!”張燁艱難地吐出另一個字。
醫護人員立刻上前,用沾濕的棉簽小心地濕潤他乾裂的嘴唇。
雷耶斯、盧克、陳靜和傑克圍攏過來,臉上都帶著難以置信的驚喜和重重疑慮。
“張先生,您感覺怎麼樣?”雷耶斯儘量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穩。
張燁閉上眼睛緩了一會兒,像是在適應醒過來的狀態。等他再睜開眼時,眼神比剛才更清明了一些。“就像、做了場大夢、剛醒過來,”他的聲音還是很輕,斷斷續續的,“身體、重得像是灌了鉛,但精神,反倒清醒了些。”
他靜靜感受了一下身體裡麵的變化,眼裡先是有點明白,接著又是一驚:“原來是這樣!死過一次,反而活了過來,祖師爺,果然沒說假話。”
“老師,到底發生什麼事了?”比利著急地問,“陳博士說您之前身體?”
“真氣耗儘了,就像油燈燒乾了,”張燁慢慢地說,回想起那種瀕臨死亡的感覺,“但在生死交界的那一刻,意識沉進了一個極其安靜、極其深遠的地方,反而意外觸動了師門秘傳的‘龜息定’,也有可能是‘金丹劫’來臨的前兆。”
他用的詞有點玄,大家聽得似懂非懂,但大概明白:他在最危險的時候,意外進入了一種道家秘傳的假死或者突破的狀態。
“身體雖然像僵住一樣躺著動不了,但體內的氣息卻依照本能重新生長,就像枯樹,終於等到春天。”他低頭看了看自己灰黑交雜的頭發,“隻不過,這次損耗實在太大了,不是一天兩天能恢複的。”
接著,他微微皺起眉頭,目光好像飄到了很遠的地方,越過了帳篷,眼神越來越凝重:“但是,剛才我剛醒過來,神念稍微向外一探,就感覺到西南方向,有一股衝天煞氣,像狼煙一樣直衝上天,又凶又戾,比之前在聖索萊達感受到的,還要強烈得多!”
他突然看向雷耶斯他們:“那邊,出了什麼事?是不是,又有什麼災難發生了?”
所有人都心裡一震!
張燁才剛剛醒過來,甚至連黑岩鎮的事都完全不知道,隻靠剛剛恢複的一點靈覺,就準確感覺到了遠方那股強大的邪惡氣息!
雷耶斯深吸一口氣,簡要地把黑岩鎮求救信號、“主教”的出現以及他們現在麵臨的困境告訴了他。
張燁靜靜地聽著,臉色越來越沉重。聽完之後,他沉默了一會兒,才緩緩開口:“原來那個地方叫黑岩鎮,這股煞氣非同一般,像是和大地深處的脈動連在一起,非常古老、非常暴烈,如果放任不管,一定會釀成大禍。”
他試著想撐起身子,卻一陣發軟使不上力,比利趕忙扶住他。
“我得,儘快恢複,”張燁的語氣帶著一種前所未有的緊迫感,“這場劫難,恐怕不是普通方法能應付的,你們說的那個‘主教’,聽起來確實需要警惕,但他的情報,或許可以拿來用一用,非常時期。”
他的意識顯然已經完全清醒,並且迅速抓住了整件事的關鍵。
“您先彆急著想這些,好好休息!”陳靜博士勸道。從醫學角度看,她仍然認為張燁需要絕對靜養。
張燁搖了搖頭,目光十分堅定:“心已經靜不下來了,遠方的哀嚎聲,就像在我耳邊響,時間,來不及了。”
奇跡般的蘇醒帶來了希望,卻也帶來了更沉重的緊迫感。
張燁的感知印證了黑岩鎮危機的嚴重性,也讓團隊麵臨的抉擇更加複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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