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輛沾滿塵土和未知汙漬的越野車,如同受傷的野獸,沉默地行駛在返回幽影鎮的荒涼公路上。
車窗外,西南地區的壯麗景色在黎明灰白的光線中緩緩展開,卻無人有心情欣賞。
車內彌漫著的氣味複雜得令人窒息,血腥味、汗味、藥品的刺鼻氣味,以及從那個被層層包裹的鉛盒中隱隱滲出的、冰冷死寂的氣息。
後車變成了臨時救護車。
張燁躺在放倒的後座上,臉色灰白得如同舊紙,呼吸微弱得幾乎看不見胸膛起伏。每一次車輛的顛簸都讓他無意識地蹙緊眉頭,仿佛在忍受著極大的痛苦。
塔姆蜷縮在旁邊的座位上,用濕毛巾小心地擦拭他額角不斷滲出的冷汗,她的眼神空洞,臉上還殘留著淚痕和疲憊,哼唱古老歌謠帶來的精神透支讓她仿佛被抽空了靈魂。
前座,沃克的情況更加令人心焦。他被用軟布條小心地束縛在副駕駛位上,防止他傷害自己或他人。但他不再嘶吼,隻是不停地、神經質地喃喃自語,眼球劇烈地轉動,時而發出詭異的癡笑,時而恐懼地抽搐,仿佛永遠被困在了“埋骨之地”那場恐怖的噩夢中。
負責開車的肯特臉色緊繃,不時擔憂地瞥他一眼,手握方向盤的手指因為用力而發白。
盧克駕駛著前車,目光死死盯著前方無儘的公路,下頜咬得緊緊的。
傑克坐在副駕,罕見地沒有擦拭他的步槍,隻是帽簷壓得低低的,抱著胳膊,一動不動,仿佛一座壓抑的火山。
陳靜博士坐在後座,麵前攤開著平板電腦,上麵顯示著從“血心石”和傷員身上傳來的、令人憂心忡忡的微弱數據流,她的眉頭緊鎖,眼鏡片後的眼睛充滿了血絲和無力感。
無線電頻道裡一片死寂,隻有電流的微弱噪音。
沒有人說話。
沉重的失敗感和對未來的迷茫像一塊巨石壓在每個人的心頭。
偶爾,盧克會通過後視鏡看向後車,喉結滾動一下,卻最終什麼也沒問。傑克會極其輕微地調整一下坐姿,骨頭發出哢噠的輕響,打破令人窒息的沉默。
最終還是雷耶斯打破了沉默,她拿起加密衛星電話,深吸一口氣,接通了幽影鎮三清觀的頻率。
“瑪莎?比利?能聽到嗎?”她的聲音沙啞,帶著難以掩飾的疲憊。
頻道那頭立刻傳來了比利急切得幾乎變調的聲音:“雷耶斯探員!是你們嗎?你們怎麼樣了?師父呢?塔姆姐姐呢?大家都還好嗎?”一連串的問題像子彈一樣射出來。
瑪莎的聲音也緊接著響起,強作鎮定卻難掩焦慮:“上帝!哦不,三清祖師在上!總算聯係上了!你們那邊情況怎麼樣?需要我準備什麼?醫療用品?食物?”
雷耶斯沉默了幾秒,艱難地開口:“我們,正在返回。有人,重傷。”她頓了頓,儘量讓語氣平穩,“張先生昏迷,需要立刻靜養和特殊護理。沃克警員精神受了嚴重刺激,需要專業醫生。老熊托薩也受傷了,部落會過來接應。塔姆虛弱,但意識清醒。”
電話那頭陷入了短暫的死寂,隻能聽到比利猛地倒吸一口冷氣的聲音和瑪莎壓抑的啜泣。
“怎麼會,”比利的聲音帶上了哭腔,“師父他現在的情況嚴不嚴重?”
“很嚴重,”雷耶斯沒有隱瞞,“我們需要最好的準備。瑪莎,聯係我們能找到的最好的、口風緊的醫生。比利,準備好靜室和張先生可能需要的東西。”
“我、我這就去!”比利的聲音帶著慌亂和堅定。
“放心吧,孩子交給我!”瑪莎太太立刻回應,聲音恢複了平時的乾練,但微微的顫抖出賣了她,“還有什麼?你們什麼時候能到?”
“預計今晚深夜。”盧克插話進來,聲音低沉,“路上我們會儘量穩一點。請保持頻道清潔,非緊急情況不再聯係。”
通訊即將結束時,陳靜博士補充了一句,語氣極其凝重:“還有,我們帶回了一樣,極其危險的‘東西’。需要絕對安全的、隔離的存放點。最好是地下,遠離人群和電子設備。它的影響,很詭異。”
“危險的‘東西’?”瑪莎遲疑地問。
“就是,黑岩鎮災難的核心之一。”雷耶斯解釋道,“一個能要人命,甚至可能引來更壞東西的‘核心’。具體回去再說。務必準備好。”
“明白了。”瑪莎的聲音變得無比嚴肅,“觀裡後山有個廢棄的地窖,以前老觀主用來存放一些,特彆藥材的,很隱蔽,我馬上帶人去清理加固。”
通訊結束。車內再次陷入沉默,但比之前更加沉重。
基地的情況通報,反而讓現實的殘酷更加清晰地擺在麵前。
傑克終於動了動,聲音沙啞地打破了寂靜:“那破石頭,就是個災星。放在觀裡,會不會跟井裡的東西......”他沒有說下去,但意思很明顯。
“沒有更安全的地方了。”盧克歎了口氣,“聯邦應急管理局的站點目標太大,而且也不一定安全。至少觀裡,還有張燁之前布下的陣法,或許能有點用。”
“但願吧。”傑克哼了一聲,不再說話,隻是目光更加陰沉地望向窗外。
車隊繼續在沉默中前行,承載著身體的傷痛、精神的創傷和一個足以引爆未知災難的可怕物品,向著唯一的、卻也前途未卜的“家”駛去。
歸途的重量,幾乎要將這輛小小的車隊壓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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