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概念守衛”的崩潰,如同抽掉了支撐這邪惡祭壇的最後一塊基石。
整個地下空間開始劇烈震動,牆壁上那些顛倒篡改的銘文如同活物般扭曲、剝落,發出滋滋的腐蝕聲。
空間本身的錯亂感加劇,通道的方向變得愈發飄忽不定。
那簇在文件墳塚頂端無聲燃燒的黑色概念火焰,卻依舊頑強地跳動著,隻是其光芒不再穩定,忽明忽暗,仿佛在積蓄著最後的力量,或是等待著與更深層黑暗的共鳴。
“沒時間慢慢找節點了!必須立刻摧毀它!”盧克看著周圍開始崩解的環境,急聲道。
張燁強忍著方才對抗概念守衛帶來的神魂震蕩與法力消耗,目光鎖定那黑色火焰。他深知,這火焰是此地所有扭曲能量的具象化核心,也是與“國家之癌”本體連接的重要通道。
“以此殘力,引動此地殘存之,微末正氣!”
張燁低喝一聲,並非調用自身所剩不多的金丹法力,而是將神念與腳下這片飽經磨難的土地深處,那被壓抑到極致的、源自林肯紀念堂感召的、屬於“統一”與“正道”的微弱地脈氣息相連!
他雙手艱難抬起,指尖泛起的不再是煌煌雷光,而是一種溫潤卻堅韌的、如同基石般厚重的土黃色光芒。他淩空虛劃,一道蘊含著“安土定基,正本清源”意境的古樸符印瞬間成型,後土安宅符的變種應用!
“鎮!”
符印化作一道流光,並非直接攻擊黑色火焰,而是如同一個巨大的、無形的罩子,籠罩了整個文件墳塚和那簇火焰。
符印的力量並不霸道,卻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秩序”與“撫平”的意誌,強行切斷了火焰與周圍扭曲空間及更深層黑暗的能量聯係,並開始中和、淨化那由無數負麵概念凝聚的燃料。
那黑色火焰仿佛被激怒的毒蛇,猛地竄高,試圖衝破符印的封鎖。
火焰中浮現出更多扭曲痛苦的麵孔和惡毒的政治符號,發出無聲的尖嘯,衝擊著張燁的心神。
但“後土安宅符”的力量如同最沉穩的大地,牢牢將其禁錮。失去了外部能量補充,又被正道氣息持續淨化,黑色火焰的光芒迅速黯淡下去,其形態也開始渙散。
最終,在一聲極其尖銳、仿佛億萬謊言被同時戳穿、無數虛假承諾瞬間崩塌的、直刺靈魂深處的悲鳴中,那簇代表著此地核心汙穢的概念火焰,猛地向內坍縮,隨即徹底熄滅,化作一縷刺鼻的青煙,消散無蹤。
火焰熄滅的瞬間,如同按下了某個總開關。
整個舊孤兒院遺址的扭曲空間開始了徹底的、不可逆轉的崩塌。
磚石結構的通道如同被揉碎的餅乾般斷裂、墜落,那些由痛苦記憶構築的牆壁寸寸瓦解,空氣中彌漫的低語和啜泣變成了最後的、充滿解脫或不甘的喧囂,隨即迅速歸於死寂。
“快走!這裡要完全塌了!”
沃克大吼一聲,一把抓起之前找到的徽章和照片證據,同時不忘攙扶住臉色蒼白的張燁。
盧克在前方開路,憑借著記憶和直覺,在不斷塌陷、改變結構的迷宮通道中奮力尋找著來時的路。碎石和塵埃不斷從頭頂落下,腳下的大地劇烈震顫。
“剛才那聲鬼叫,真他媽帶勁!”沃克在轟鳴聲中喊道,語氣帶著一絲後怕和解氣,“像是把幾百個政客的遮羞布一起扯下來了!”
張燁在兩個人的攙扶下快速往前跑,一邊調整呼吸,一邊聲音低沉地說:“這團火,就是這個‘腫瘤’的核心。把它毀掉,就等於切斷了‘國家之癌’在這裡的一個重要能量來源和放大器。”
他回頭望了一眼被徹底埋在廢墟下的祭壇方向,眼神像是能穿透層層障礙,看到華盛頓特區深處更濃重的黑暗。
“這家夥的勢力,早就滲透了整個華盛頓。這裡隻是它的一個重要據點,就像一棵病樹上的一根粗樹枝。主乾和其他分支,尤其是最重要的‘大腦’,也就是克萊文本人,都還活著,甚至可能因為我們這次行動,變得更加警惕、更加瘋狂。”
盧克用力推開一根擋路的斷裂石梁,喘著氣問:“所以,我們隻是端掉了一個據點,但戰爭還遠沒有結束?不乾掉克萊文,不找到那個‘主腦’,這鬼東西還會在彆的地方冒出來?”
“沒錯,就是這個意思。”
張燁肯定地回答,他的聲音在崩塌的巨響中依然清晰。
“‘國家之癌’最可怕的地方,就在於它沒有實體,寄生在國運之上,操縱人心。克萊文是它目前最成功的‘化身’和‘傳聲筒’,必須阻止他。隻有斬斷他和那邪魔最深的聯係,或者把他徹底淨化,才能真正重創這禍害,為最後的清除爭取時間。”
沃克罵了一句臟話:“操,繞來繞去,最後還是要乾掉那個滿嘴胡扯的參議員!”
“而且必須是在華盛頓,在他勢力最強的地方乾掉他。”盧克補充道,語氣沉重。
這意味著他們接下來的行動,將直接挑戰美國政治體係的核心,難度和風險,遠遠超過摧毀一個地下的邪惡祭壇。
三個人不再多說,把所有精力都用在逃命上。
就在“野牛”事先安排好的一條緊急逃生通道快要被完全埋住之前,他們驚險地衝出了地麵,回到了那片荒涼的社區公園。
這時候,天快黑了。
夕陽的光照在公園裡,卻驅不散三人眉間的沉重。
身後是正在緩緩下沉、仿佛被大地吞沒的廢墟。
他們成功摧毀了一個重要的黑暗據點,拿到了關鍵證據,但也更清楚地認識到,他們麵對的敵人是多麼龐大、根基有多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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