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淺表的樹皮被割開。
一股黏膩膩的感覺順著我的指尖滑落到掌心。
“你割到手了?”我下意識詢問身旁的徐敘,這密林之中漆黑一片,他看不清東西誤傷自己也是情有可原的事情。
“沒。”徐敘語氣凝重,停下動作撫摸起被我們割開的口子來。
“可這是……血。”我摩挲著掌心,這種黏膩惡心的觸感以及空氣中彌漫的血腥氣息,不難判斷。
“樹怎麼會流血?”徐敘突然發問。
“我還想知道呢!”
他居然指望我能知曉這裡麵的原因,算是完了。
“不管了,先砍了再說。”我此刻已經沒什麼耐心,隻想快點擺脫眼前的困境。
於是便自顧自的繼續順著方才那道口子用指甲慢慢割。
可這樹乾流出來的鮮血卻越來越多,連我的鞋麵都給浸濕了。
我管不了那麼多,越發賣力的試圖‘砍’掉這棵大樹。
隻聽見突如其來的“嘎嘣”一聲,像是人的骨頭斷裂的聲音,我驚覺眼前的大樹忽然沒了蹤跡。
日落西山的晚霞也灑入了這片密林,帶來久違的光亮。
麵前躺了一個人,身首分離。
我與徐敘的雙手和身上都沾滿了他的血,畫麵極其駭人。
可我下意識卻打量起眼前莫名其妙出現的死人來,粗布麻衣,身形矮小,不是岑蒼棲。
得出這個結論的時候我不知不覺鬆了口氣。
“他……被我們當成樹,割掉了腦袋。”饒是我自己身為惡鬼,心底也冒出了一陣寒意。
光是想想他的視角,就覺得十分絕望。
我與徐敘不要命的割著他的喉嚨,直到將他的腦袋割下,期間看不見他的抵抗聽不見他的呼救與求饒。
他隻能眼睜睜的迎接自己的死亡。
徐敘眼神微微閃躲,似乎是不太願意麵對這個事實。
“看穿著打扮應該是周圍其他村子裡的村民,他怎會來到這裡?”
“什麼障眼法,竟連你的眼睛都能瞞過?”
他滿腦子的疑惑也是我心底所想。
“魂呢?”我四處張望,卻什麼都沒找見。
隨即又蹲下身子摸了摸這男人的身體,還是溫熱的,確定是剛剛才死。
“最開始我連活人的氣息都未曾察覺到,現如今更彆說魂魄了……”徐敘的言語間透露著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算了,我們倆除了指望對方之外,什麼也不知道。
眼前的狀況也明顯超出了徐敘的認知範圍,他畢竟才二十有三,隻是個初出茅廬的憨貨道士。
我怕拋下滿腦子的疑問,換了一種思路。
“既然設計將我們困在這裡,就說明我們快要找到地方了。”
說完我便繼續往附近摸索,回頭卻發現徐敘仍舊佇立在原地一動不動,盯著地上那具屍體眼神微微失焦。
我微眯雙眼,注視著他那雙不自覺顫抖沾滿鮮血的手。
“你害怕了?”如果我沒弄錯的話,這應該是徐敘第一次殺人。
“沒。”徐敘回過神來將手藏到身後,極力掩飾著內心的不安。
“隻是不太適應這種感覺。”
“那你慢慢習慣。”我早就和徐敘說過,與我為伍,他就沒有退路了。
那種不必要的惻隱之心,沒有任何意義。
他逐漸追上了我的腳步,果然,不出我所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