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披上了人皮來到了申都,我也沒忘記我留在這個世間的理由。
甚至期盼我能像李枝一樣,回到自己死去的地方便能想起一切。
堵在胸口的那團怨氣時不時會提醒我去深究那段慘死的過往。
“這身人皮始終不是長久之計,得先尋到你那不知所蹤的屍骨,才能沒有後顧之憂。”徐敘合上古籍,答非所問。
“目前我也隻了解到這些。”
“也許找到你的那副屍骨,便會真相大白。”他的語氣裡帶著一絲不確定的期待。
是嗎?但願吧。
“可我在玉山村裡遊蕩了三年,都沒察覺到任何古怪。”
我回想起那個村子裡的一草一木,以及我們離開村子時,隱約彌漫著屍臭逐漸荒蕪破敗的模樣。
“明知村裡人心底都守著一個不能提及的秘密,卻還是一無所獲。”
徐敘繼續翻開手中的古籍,“隻要你留在這世上,一切都來日方長。”他眼眸低垂,我看不清他漆黑眸子裡的情緒。
“嗯。”
除此之外,似乎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找到我的屍骨,便相當於解開了我的束縛。
不必再擔心這身人皮會毀壞後我無處安身從而灰飛煙滅。
我腦中積攢著銀珠與我講述的那些過往,以及徐敘從野史裡翻找到的越朝舊事,卻怎麼也理不清頭緒。
因為李枝這件事,我意識到了如今這個世道互聯網才是最強大的信息網。
於是便在一些與曆史有關的論壇上注冊了賬號,將徐敘從三才觀藏書閣裡看到的那些關於越朝的野史給發了上去。
萬一呢?萬一就有人祖上與越朝有過淵源也說不定。
越朝既是小國,那周圍肯定還有其他大國的存在。
否則也不可能隻有那一畝三分地的地盤。
倘若有其他大國與越朝處於同一時期,哪怕越朝人像野史說的那般儘數滅亡,周圍其他大國也會對越朝的滅亡有所記載。
他們的後代一代傳一代,有幸流傳至今也說不定。
我懷揣著這種僥幸的想法,四處活躍在那些討論曆代野史的地方。
期待著瞎貓撞上死耗子。
徐敘則一頭紮進了那些古籍之中,美其名曰精進自己的本事,以免像上次那樣我們倆被困在蒼山裡大眼瞪小眼。
至於他能不能學會那些書裡麵的東西,我也說不準。
在岑蒼棲手上的紗布拆掉不久之後,傷口處的血痂自然脫落,從表麵上來看,似乎是已經恢複了。
隻不過新長出來的那塊皮膚,顏色顯得略微粉嫩,在他原本白皙的皮膚上格外顯眼。
在徐敘的建議下,我們還是決定再去找一趟江醫生,拍個片看看他掌心的骨頭恢複的如何。
江醫生的號不太好掛,我蹲了兩天才搶到一個下午的號。
結果因為上一個病人耽誤的時間太長,輪到岑蒼棲的時候已經臨近下班時間了。
進入診室後江醫生檢查著岑蒼棲的雙手,看到他表麵皮膚已經恢複時露出了一絲欣慰的笑容。
“疼嗎?”隨即江醫生用指腹輕輕用力按在了他的掌心。
岑蒼棲緩慢的搖頭。
我小聲提醒,“這時候要說實話。”
畢竟他總是記著婆婆說過男子漢不能喊疼,我很懷疑他現在是在逞強。
岑蒼棲不明所以的望著我的眼睛,支支吾吾改口。
“那……有些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