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生死簿上的其他人,就算還未到壽終正寢的時候,上麵都會寫下他們離世的具體時辰,以及壽命長短。
可岑蒼棲的生辰八字底下,卻是一片空白。
我一時間竟有些不明白,到底是判官還沒來得及寫上去,還是說……岑蒼棲沒有死期?
時間緊任務重,我迅速摒棄腦中的雜念,不再糾結於這一異樣。
查看起他的前世輪回來。
忽然發現他每一世都會在二十歲的時候死去,每一世的生辰八字也都是一樣的。
他投胎的地方隻有玉山村。
一直往上追溯到了三百年前,便戛然而止。
而三百年前左右,恰好是越朝覆滅,那裡又重新建起玉山村的時候。
岑蒼棲仿佛一個憑空出現的人,陷入二十載一輪回的循環。
我此時更加肯定,他與我之間存在著某種不為人知的關聯。
從前那種他是為我而生的感覺也愈發強烈。
這一世的岑蒼棲,如今已是二十三歲。
是他無數次輪回裡的唯一一次意外。
我的手指無意識的摩挲著薄如蟬翼的生死簿,思緒紛亂如麻。
岑蒼棲撲朔迷離的來曆,使得我們在麵對他眼下的狀況時,顯得有些束手無策,不知該如何應對。
我也隻能用這並未注明他死期的生死簿來安慰自己他不會死。
既然來都來了。
順便看看我自己是什麼時候死的。
於是我低頭繼續翻找起來。
可還沒翻幾頁,手心捧著的生死簿便不翼而飛。
一抹熟悉的聲音自我身後響起。
“你膽子倒是不小。”
是厲殊。
他的聲音裡帶著些許玩味。
“反正你又不會將我打入十八層地獄?”我稍稍抬高聲音,語氣裡帶著毫不掩飾的挑釁。
厲殊卻絲毫沒有動怒。
反而氣定神閒的在我側麵的椅子上坐下。
我仿佛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他白皙纖長的手指撥弄著桌案上的其他冊子。
“她不肯來?”
厲殊的語氣輕鬆平常,如同在問我晚上有沒有吃飯一般。
有時我都懷疑他這個閻王爺當的是不是太悠閒,怎麼成天將心思放在虞覓身上?
難不成……是惦記上虞覓了?
這個念頭一出,我越想越覺得合理。
可虞覓隻想做個普通人陪在父母身邊好好生活。
我抬眸注視著他臉上那張駭人的麵具。
“誰沒事願意來地府溜達?”
“這是什麼好地方嗎?”
厲殊微微抬頭,似乎是在打量我。
“不是好地方你天天來?”
“我有事,你彆管。”說完我便起身準備離開。
這生死簿如今在厲殊手上,想再拿過來看一眼是不可能了。
這一趟的目的已經達成,還是儘早回家琢磨琢磨岑蒼棲到底是怎麼了。
在我抬腳邁出判官殿的大門時,身後傳來了一抹意味深長的聲音。
“他不會死。”
我再回頭時,厲殊已經不見蹤影。
行。
閻王說他能活,那我還操什麼心?
以至於我回去的腳步都變得輕快不少。
心中那顆懸起的大石,也悄然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