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如虞覓,我們的相識本就是一場交易,即使她率先感受到命運的共鳴,向我敞開了心扉,我也始終帶著疑慮。
直到我沒能如約替她拿到玉佩,才相信,她是真的將我當成了朋友。
而岑蒼棲,最初在我眼中,隻是一個可以隨意逗弄、又絕對順從的漂亮玩具,同時他的特殊體質能滋養我這縷陰魂。
忽然間,一股酸澀,悄然湧現。
我摒棄了心底的權衡利弊,扯出一抹輕鬆地笑容。
語氣刻意帶上幾分玩笑般的灑脫。
試圖驅散這凝滯的空氣。
“都彆緊張啊,我儘量少吃點。”
三年沒填飽肚子我都扛得住,如今日子也是好起來了,少吃個一兩頓也餓不壞。
短暫的沉默後,虞覓清亮的聲音打破了沉寂,帶著思索。
“你的屍骨……究竟會在哪兒呢?”
她微微蹙眉,提出了第一個可能的猜測,“玉山村?”
“玉山村?”
“不在那裡。”徐敘緩緩搖頭,語氣篤定,“玉山村周圍我早就找過了。”
他頓了頓,目光變得深邃。
“極有可能是在當年被人刻意藏了起來。”
“既然她是被三才觀祖師爺封印在玉山村地下,說不定三才觀裡能找到線索?”虞覓繼續分析道。
徐敘在三才觀待了數年,深諳其厲害之處。
聽到這個提議,他幾乎是立刻搖頭否定,語氣裡帶著不容置疑的凝重。
“三才觀終究是傳承了數百年的道觀,我們如今隻有躲著的份兒,沒有主動去招惹的能力。”
“算算日子,也快找到申都來了。”
他抬眼掃視了一下這棟暫時棲身的彆墅,憂慮更深。
“尤其如今這彆墅周圍還引來了不少覬覦阿棲的江湖道士,有那麼幾分樹大招風的意味,遲早將我師父引來。”
徐敘在提起曾經將他引進門的師父時,聲音裡不自覺地泄露出幾分難以掩飾的忌憚。
“歸根結底,”我接過話頭,語氣平淡,卻一針見血地道破了此刻我如履薄冰的處境。
“要麼找到我的屍骨,要麼找到我舍棄這身人皮也能存留於世間的法子。”
如此,才有資格踏上複仇的那條路。
以我目前這點道行,欺負欺負孤魂野鬼或是手無寸鐵的普通人尚可,但麵對那些強大的邪物與三才觀的老道,實力還是差了些。
虞覓的目光飛快地瞟了我一眼,嘴唇翕動,似乎有什麼話哽在喉間。
最終,她像是下定了某種決心,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顫抖開口。
“實在不行……我去問問厲殊,他……”
“不必了。”我意外地打斷了她,這次竟破天荒地沒有順從自己那份自私的本能。
“等你們夫妻之間熟了再說吧。”
我嘗試著,理解她目前的處境。
虞覓聞言,迅速垂下了眼簾,像是要掩飾什麼情緒,有些慌亂地往嘴裡塞了一大口菜,含糊地應了聲。
“……嗯。”
氣氛再次微妙地凝滯。
我話鋒一轉,刻意跳過了這個沉重的話題,“你什麼時候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