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蒼棲習慣性地牽起我的手,在經過下坡路時他握得更緊了些。
踏入廢棄漁村的範圍,腳下的路變得愈發難行。
散落的腐木、尖銳的貝殼殘片、還有被潮水衝上岸、早已腐爛發臭的魚蝦屍體,散發著令人皺眉的腥臭味。
“走這邊。”眼尖的徐敘很快發現了被之前趕海人踩出來的一條相對好走的小路,招呼我們跟上。
海灘的沙子也不如我預想中的那般柔軟。
再往前走一些,便是濕軟的淤泥。
不過我們畢竟也不是真的來趕海的,在沙灘附近隨便撿些海鮮貝殼做做樣子就行。
總不好辜負虞覓母親特意給我們準備的塑膠桶。
我沒什麼興趣,尋了一塊被海水打磨得還算光滑的石塊坐了下來,感受著腥鹹的海風吹拂過臉龐。
任由思緒放空,有種久違的寧靜。
岑蒼棲就在我周圍徘徊,他不時彎腰,在沙灘上專注地尋找著什麼。
銀珠她們戴著手套,揮舞著小鏟子,像模像樣地在沙坑裡挖掘,不時傳來她驚喜的呼聲。
“海螺!”
“你說……海螺裡麵真的會唱歌嗎?”
“噓……你聽聽看有沒有聲音……”
她們的歡聲笑語伴著海浪的輕響,飄蕩在這片寂靜的海灘上。
有那麼一瞬間我竟生出一絲想做人的念頭。
就過著最平凡的生活,沉浸在柴米油鹽的煙火氣裡,看著日升月落,任憑時光緩慢而溫柔地流淌。
如果身上沒有背負那樣沉重的過往,我和銀珠依舊可以像在岑府一樣過著無憂無慮玩耍嬉戲的日子。
銀珠骨子裡的活潑天性,被生生壓抑了百年之久。
此刻在這片無人打擾的海灘上,才終於得以透出一絲縫隙,捕捉到了片刻喘息和放鬆。
“綰綰,給你。”岑蒼棲低沉溫和的聲音響起。
白皙的手指撞入我的視線。
我遊離的目光重新聚焦。
定眼看去,他掌心托著一枚貝殼。
借著傍晚時分這微弱的天光,貝殼表麵流轉著彩虹般的細膩光澤。
“好看。”我接過貝殼,攥在手心,抬頭對他展露一抹輕鬆的笑容。
“綰綰不想挖沙子嗎?”岑蒼棲挨著我坐了下來。
石頭有些窄,他有力的手臂自然而然穿過我的腰間,將我穩穩地圈進他懷裡。
“我想吃飯。”我如實道來。
餓了兩天,眼下除了進食我一點彆的欲望都沒有。
甚至在他的身體此刻與我緊密貼合,熟悉而令人安心的氣息將我整個包裹時,我心中都沒有激起往日旖旎的漣漪。
換做之前,我滿腦子都是他線條分明的身體輪廓。
“天快黑了。”岑蒼棲的目光投向遠方,聲音很輕。
他深邃的眼眸倒映著最後一點消逝的天光,我看不清那裡麵翻湧著怎樣的情緒。
“彆急,綰綰。”
話音剛落,一陣突兀的喧鬨聲猛地從我們身後的廢棄漁村方向傳來。
我和岑蒼棲同時詫異地回頭望去。
卻見一行年輕人有說有笑的提著趕海工具往海邊走來。
不是為了生計,那便是獵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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