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我漫不經心地開口,視線投向遠處吞噬了最後光亮的漆黑海麵。
“所以才來。”
“否則怎麼叫探險?”
“我得去勸他們離開,天一黑,這周圍的氣氛明顯就不對勁了。”虞覓良心作祟,說著便要轉身再次向那群人走去。
“好言難勸該死的鬼。”我輕輕抬手,指尖勾住了她的衣袖。
倘若他們不知這裡的危險與詭異貿然踏入這片海灘,提醒一聲是道義。
可人家明顯就是奔著獵奇探索而來的,在他們聽來不過是敗興的聒噪,徒惹厭煩罷了。
費力不討好。
“可是……”虞覓的眼神掙紮著,她的善念與我的冷漠此刻背道而馳。
“不信你去試試。”我無奈地輕挑了下眉頭,悄然鬆開了攥著她衣袖的手指。
虞覓抿緊了唇,沒再說話,再次朝那群人走去。
昏暗中,我看到她站在他們麵前,神情嚴肅,嘴唇快速開合,不知說了些什麼。
那群年輕人的反應卻是滿臉的玩味與不以為然,甚至有人誇張地聳肩攤手,臉上沒有絲毫緊張。
反而因她的話語而顯得更加亢奮。
隔著沉沉的夜色,虞覓遙遙向我投來一個眼神。
那眼神裡交織著深深的挫敗、濃重的無奈。
她與滿載而歸的銀珠和徐敘一同朝我走來。
她不再停留,與提著塑膠桶滿載而歸的銀珠、以及麵色微沉的徐敘彙合,一同朝我走來。
“還真是……好言難勸該死的鬼。”她幾乎是咬著牙,低聲重複了我剛才的話語,語氣裡充滿了無力感。
“看樣子秀城那一家子的事情還不夠讓你長記性。”我帶著幾分打趣,又帶著幾分提醒。
“沾染他人因果隻會給自身帶來麻煩。”
“我見過的死人很多,可要我親眼目睹人死亡的過程,心裡就很不是滋味。”虞覓為自己的心軟做出了辯解。
“當然啊,你是人。”我理解地點點頭。
人在麵對一個活生生的人死在自己麵前的時候,那種源於本能的、冰冷的恐懼與不適,再正常不過。
我不一樣,我早就死透了。
即使這樣,我在記憶中看見父親倒在大雨中,長寧被一刀割破喉嚨時,心裡都會堵的慌。
“走吧,我們去上麵,”徐敘適時地開口,打破了這短暫的沉重。
“眼不見為淨。”他的目光也掃過那群喧囂的身影,帶著明顯的疏離。
“收獲不錯。”我將目光轉向銀珠。
她手心捧著一堆形狀各異、在微弱光線下泛著朦朧光澤的貝殼,臉上是純粹的喜悅。
“明天又能去虞覓家蹭飯了。”銀珠笑著指向桶裡那些仍在蠕動吐泡的海螺和小魚小蝦,語氣滿是期待。
“歡迎。”虞覓調整好情緒,露出一抹釋懷的笑意。
“我還沒嘗過海鮮是什麼味道呢,在越朝,聽說隻有皇室進貢才能吃到這些海裡的珍饈呢。”銀珠說著還舔了舔嘴唇。
“小姐你也嘗嘗。”
“也行。”我不忍拂她的興致,點頭應下。
人間的食物於我和銀珠兩隻鬼而言,吃不飽,也就隻能嘗個味道。
“不過,”我的話音突然一轉,目光穿透濃重的黑暗,投向遠處海邊那座在夜色中如同巨獸脊背般聳立的懸崖。
“我現在,得先去吃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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