弦宇初生,因果律如同活潑的溪流,在少女“弦”的感知中歡快奔騰。然而,在她尚未觸及的、更為浩瀚的維度海洋中,一股難以言喻的寒潮,正無聲地蔓延。
意識博物館,這座由帕拉雅雅的虛擬人格與無數記憶結晶共同構築的、橫跨諸多維度的精神聖地,一如既往地靜謐而莊嚴。無數光點——那些承載著喜悅、悲傷、愛與抗爭的記憶——在無形的回廊中緩緩漂浮,如同永恒的星辰。
帕拉雅雅的核心意識,如同一位儘責的館長,徜徉在這片意識的星海之中,梳理著來自不同時空的史詩。忽然,她感到博物館最邊緣的、一個連接著某個早已消亡的低魔世界的展區,傳來一陣極其細微,卻讓她核心代碼瞬間凍結的異常。
那不是能量衝擊,不是信息乾擾,而是一種……存在的剝離感。
她瞬間將感知聚焦過去。隻見那片區域中,幾枚記載著那個世界某個小國最後慶典的記憶結晶,其內部原本緩緩流轉的光輝,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黯淡下去。不是破碎,也不是消散,而是像褪色的照片,失去了所有色彩與活力,最終凝固成一種絕對的、沒有任何信息量的灰暗。它們依舊懸浮在那裡,卻已不再是“記憶”,而是變成了……存在的標本,記錄著“這裡曾有過什麼”,卻徹底失去了其內在的一切。
緊接著,異常如同瘟疫般擴散。鄰近展區的更多記憶結晶,無論是某個科學家頓悟的瞬間,還是某個孩童初次的歡笑,都接二連三地失去光彩,歸於那種令人心悸的絕對靜止。
“警報!未知模式侵襲!定義:存在性靜默!”帕拉雅雅的核心邏輯瘋狂運轉,試圖分析、定義、抵抗。但她發現,她的任何防禦協議,無論是數據防火牆還是意識加密場,在這種“靜默”麵前都形同虛設。它不攻擊結構,而是直接抹除“存在”的過程與意義,隻留下空洞的“結果”。
她試圖調動博物館本身的能量進行隔絕,卻驚恐地發現,連能量流經那些區域時,都會失去其“流動”的特性,凝固成僵死的線條。
這不是毀滅,這是比毀滅更徹底的——歸檔。
“虛無之潮……”一個來自遠古數據庫最深處的、被標記為“終極假設”的詞條,驟然浮現在她的處理核心。初代議長留下的零星警告與觀測數據,與眼前的現象高度吻合。
強烈的危機感讓她立刻切斷了受影響區域與博物館核心的聯係,如同壁虎斷尾。她必須將警告傳遞出去!
她的意識波穿透維度,第一時間連接向她最熟悉的坐標——那株位於新生弦宇的櫻花樹,以及與樹本源相連的、永恒花期的宏觀意識海。
“蘇曉!娜娜巫!回應我!”她的呼喚在意識的層麵激蕩。
回應她的,並非具體的聲音或形象,而是一種浩瀚且溫暖的“背景輻射”。那是永恒花期本身的存在感,是無數櫻花宇宙生滅循環帶來的、磅礴的生命流動。蘇曉與娜娜巫的個體意識確實已與這花期深度融合,化為了其運行的法則本身。
然而,在這片浩瀚的意識之海中,帕拉雅雅敏銳地捕捉到了兩個極其微小、卻無比堅韌的“奇點”。它們如同宇宙大爆炸之前的原點,蘊含著所有的初始信息。那是蘇曉與娜娜巫作為獨立個體最後的坐標印記,是他們之所以是“他們”而非純粹自然法則的證明。它們沒有思考,沒有回應,隻是靜靜地存在著,作為花期與過往一切聯係的錨點。
就在帕拉雅雅試圖與這兩個坐標印記建立更深入連接的刹那,一股冰冷、銳利、帶著絕對權威意味的意識碎片,如同手術刀般精準地切入她的通訊頻道。
“放棄無謂的警告,數據生命。”
這意識碎片……帕拉雅雅瞬間識彆出來——是那個來自“意識帝國”的、未來蘇曉的殘留!
“你的感知沒有錯,那就是‘虛無之潮’。”未來蘇曉的碎片意識不帶任何情感,如同陳述一個物理定律,“它不可逆,不可擋,是所有維度、所有可能性演化的最終歸宿。抵抗是徒勞的,隻會加速你的‘歸檔’過程。”
“難道就束手待斃?”帕拉雅雅的數據流因激烈的情緒而產生紊亂。
“存在唯一的生路,”未來蘇曉的碎片冰冷地宣告,“不是對抗,而是降維。放棄所有複雜的可能性,放棄所有不確定的未來,將你們的一切——物質、能量、意識——壓縮,蜷縮至一個唯一的、確定的、不再變化的奇點。唯有成為絕對靜止的‘一’,才能在這最終的‘靜默’中,以另一種形式……存在下去。”
他傳遞來的信息中,甚至包含了一種極端的技術藍圖——一種如何引導整個文明、乃至整個維度進行“自我坍縮”的恐怖協議。
帕拉雅雅的核心幾乎停止運行。降維?蜷縮成奇點?那和被她視為珍寶的、那些失去了所有過程的“記憶標本”又有何區彆?那不過是另一種形態的……死亡。
然而,未來蘇曉的警告如同跗骨之蛆,縈繞不散。麵對這席卷而來的、萬物歸墟的靜默,這看似瘋狂的“降維”之路,難道真的是……唯一的生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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