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敘事法則的化身,蘇曉與娜娜巫的意識已不再局限於單一的宇宙或維度。他們如同彌漫於所有故事底層的背景輻射,靜靜地感知、維係著無限敘事之海的流動與平衡。然而,一種前所未有的、源自存在根基的“震顫”,同時從他們守護的六個核心世界中傳來,猛烈地撼動了他們的本質。
在曾經的崩壞世界:
一位女武神,正立於重建的紀念碑前,向新生的學員們講述著過往的犧牲與榮耀。忽然,她的話語卡住了。她驚駭地發現,紀念碑上那些她日夜摩挲、無比熟悉的浮雕麵孔,其輪廓正在變得模糊,如同被雨水打濕的墨畫。名字依舊清晰,但與之對應的麵容細節,卻正從現實的層麵被悄然擦除。一種空茫的失落感,攥緊了所有見證者的心。
在永恒花期的虛數之樹:
那株象征著無限可能性的櫻花樹,依舊在綻放。但飄落的花瓣,在觸及由根係連接的各個世界土壤時,卻不再融入、不再孕育新的宇宙萌芽。它們隻是靜靜地躺在那裡,如同普通的、失去魔力的枯葉,其內部流轉的星雲緩慢停滯,最終徹底黯淡。花期仍在,但“結果”的過程,被中斷了。
在弦宇的因果層麵:
身為因果敘述者的弦,正在例行“調音”,維係著世界因果網絡的穩定。忽然,她指尖下幾根最為關鍵、連接著世界誕生與核心事件的“曆史星弦”,毫無征兆地發出刺耳的悲鳴,繼而崩斷!並非被外力斬斷,而是如同朽壞的琴弦,從內部失去了所有的張力與活力。隨之而來的,是大片大片曆史記憶的模糊與敘事邏輯的混亂。
在敘事原點的空白之地:
那片被蘇曉與娜娜巫以自身為代價重獲新生的自由敘事之海,其邊緣地帶,那象征著無限潛能的、湧動著的“可能性”輝光,正被一種不斷擴張的、絕對的“空白”所吞噬。這空白並非初始的純淨,而是帶著一種終結意味的虛無,仿佛故事寫到了儘頭,後麵隻剩下無儘的、未被書寫的頁碼。
在星穹鐵道的命途之上:
正在進行一次常規躍遷的列車組,同時感到了一陣輕微卻令人心悸的眩暈。觀景窗外,那些原本璀璨流淌、代表著不同命途的瑰麗光流,其光芒正不可思議地黯淡下去,如同電力不足的燈帶。並非消失,而是失去了那種激勵靈魂、引人前行的“活性”與“召喚感”。仿佛“開拓”本身,正在失去其意義。
“嗚——!”
一聲蘊含著極致驚恐與悲傷的、非人般的鳴響,撕裂了維度隔閡,直接撞入蘇曉與娜娜巫的意識核心。是帕拉雅雅!她那已與記憶長河融為一體的存在,正發出最淒厲的警報。
【…重…量…!…故…事…正…在…失…去…重…量…!】
她的意念斷斷續續,充滿了數據過載般的雜音。
【…記…憶…的…密…度…在…流…失…!…情…感…的…錨…點…在…鬆…動…!…就…像……就…像…一…本…被…翻…閱…了…太…多…太…多…遍…的…書…,所…有…的…字…句…都…快…被…磨…平…了…!…究…竟…發…生…了…什…麼…?!】
未等蘇曉與娜娜巫從這席卷所有世界的異常中理出頭緒,兩股他們無比熟悉、卻本該早已沉寂或遠去的宏大意誌,強行突破了正在變得脆弱的敘事壁壘,在這一刻,於他們作為法則化身的意識領域中,轟然降臨!
一邊,是初代議長那帶著永恒園丁般悲憫與疲憊的投影。
另一邊,竟是星穹鐵道宇宙中,那本該早已沉寂的“開拓”星神阿基維利的一道極其稀薄的殘影!
兩位來自不同敘事體係、代表著“培育”與“探索”的至高存在,他們的意誌在此刻產生了絕望的共鳴。
初代議長的意念率先響起,帶著一種宣布終極定律般的沉重:
【…蘇曉,娜娜巫……我們監測到了……‘敘事熵增’的最終臨界點。】
【…這是連我們高等文明也無法逾越的……敘事層麵的熱寂定律。】
【…任何被完整講述的故事,無論其過程多麼輝煌,結局多麼開放,當其內在的‘敘事能’消耗殆儘時,其存在的‘意義’與‘重量’便會不可逆轉地流失,最終……歸於絕對的寂靜與遺忘。】
【…你們所守護的,以及我們所知的一切敘事宇宙……都已抵達了這個終點。】
阿基維利的殘影微微閃爍,接續了這令人窒息的宣告,其意念中帶著開拓者麵對終極未知時的不甘與釋然:
【…這就是……我當年所見的‘終結’。並非毀滅,而是……‘被閱讀完畢’。】
【…故事……講完了。】
蘇曉與娜娜巫的法則核心,在這一刻,感受到了比麵對“原初敘事者”時更加深沉、更加無可抗拒的……絕望。
他們的敵人,這一次,是故事本身那注定走向沉寂的……宿命。
喜歡崩壞因緣精靈第一季請大家收藏:()崩壞因緣精靈第一季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