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一家走後,蘇晴趕緊找來毛巾,蘸著溫水給陳陽擦了擦臉。
她的動作輕柔,眼裡滿是擔憂:“陽陽,剛才太危險了,你大伯他們就是地痞無賴,真要是鬨起來,你根本不是對手。”
陳陽看著舅媽小心翼翼的樣子,心裡一陣暖流。
前世舅媽也是這樣,不管受了多少委屈,心裡惦記的永遠是他。
“舅媽,我沒事,”陳陽握住她的手,語氣堅定,“他們就是欺軟怕硬,你越讓著他們,他們越得寸進尺。以後有我在,絕對不會讓他們再欺負你。”
蘇晴歎了口氣,沒再說話。
她知道陳陽是為了她好,可一個十七歲的少年,就算再厲害,又能撐起多大的天?
家裡沒存款,陳陽還要上學,以後的日子依舊難走。
就在這時,門外傳來一陣敲門聲,伴隨著一個尖細的女聲:“蘇晴在家嗎?我來看看你。”
蘇晴臉色微變,起身去開門。
進來的是鄰居王嬸,一個出了名的長舌婦,平時最愛搬弄是非,剛才大伯一家鬨事,她肯定在門口聽了全程。
“哎呀,蘇晴,你沒事吧?”王嬸假意關心地拉住蘇晴的手,目光卻在她臉上的巴掌印上打轉,“剛才聽著動靜挺大的,陳富貴他們也太過分了,怎麼能動手打人呢?”
嘴上說著同情的話,眼裡卻滿是幸災樂禍。
蘇晴勉強笑了笑:“沒事,一點小誤會,已經解決了。”
“解決了?”王嬸嗤笑一聲,轉頭看向陳陽,“陳陽啊,不是嬸說你,你一個小孩子家家的,彆瞎摻和大人的事。你大伯他們也是為了你舅媽好,張老栓雖然年紀大了點,但家裡條件好,蘇晴嫁過去,也能少受點苦。”
陳陽皺起眉頭,這王嬸分明是來看笑話的。
“王嬸,”陳陽語氣冷淡,“我舅媽的事,就不勞你操心了。她願不願意嫁,嫁給誰,都是她自己的事,輪不到彆人指手畫腳。”
王嬸愣了一下,顯然沒料到以前懦弱的陳陽會這麼跟她說話。
她臉色一沉:“陳陽,你這孩子怎麼說話呢?嬸也是為了你們好!蘇晴一個寡婦,帶著你這麼個拖油瓶,以後怎麼生活?難道要靠街坊鄰居接濟嗎?”
“我們自己能養活自己,不勞你費心。”陳陽毫不客氣地回懟。
“養活自己?”王嬸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就靠蘇晴給人縫縫補補?還是靠你一個學生娃?我看啊,你們遲早得求著陳富貴他們幫忙。”
蘇晴臉色發白,嘴唇動了動,卻不知道該怎麼反駁。
王嬸說的是事實,家裡確實沒什麼收入,以後的日子確實難。
陳陽看著王嬸那副小人得誌的嘴臉,心裡冷笑。
前世這王嬸就經常背後說舅媽壞話,還到處散播謠言,說舅媽不守婦道,害得舅媽在村裡抬不起頭。
這一世,他絕不會讓舅媽再受這種委屈。
“王嬸,說話要積點口德,”陳陽往前走了一步,眼神冰冷,“我們家的日子好不好過,跟你沒關係。如果你是來幸災樂禍的,現在可以走了。”
“你……你這孩子怎麼這麼沒教養?”王嬸氣得跳腳,“我好心來看你們,你竟然這麼對我說話!蘇晴,你就是這麼教孩子的?”
蘇晴咬了咬嘴唇,鼓起勇氣說道:“王嬸,陽陽說得對,我們家的事,我們自己會處理。謝謝你來看我,你先回去吧。”
王嬸沒想到蘇晴也敢懟她,臉色一陣青一陣白。
她狠狠地瞪了陳陽一眼,撂下一句“你們遲早會後悔的”,摔門而去。
看著王嬸的背影,蘇晴鬆了口氣,卻又更加擔憂:“陽陽,我們剛才那麼說王嬸,她肯定會到處說我們壞話的。”
“說就說唄,”陳陽不以為意,“身正不怕影子斜,我們過好自己的日子就行,不用在乎彆人怎麼說。”
他知道,在農村,流言蜚語的殺傷力很大,但隻要他們過得好,那些流言蜚語自然會不攻自破。
現在最重要的,是趕緊賺到錢,讓舅媽安心。
“舅媽,你先休息一下,我出去一趟,”陳陽拿起外套,“晚點就回來。”
“你去哪?”蘇晴連忙問道,眼裡滿是擔憂,“現在天都黑了,外麵不安全。”
“我去鎮上找個同學,有點事,”陳陽沒有說實話,他怕舅媽擔心,“你放心,我很快就回來,不會出事的。”
說完,不等蘇晴再說什麼,陳陽就快步走出了家門。
他要去鎮上的賭莊。
2002年世界杯正在如火如荼地進行,今晚就有一場重頭戲,巴西對陣土耳其。
前世他雖然混得不好,但對世界杯的比賽結果記得很清楚,這場比賽巴西會以2:1獲勝,而且第二個進球是補時階段的絕殺,算是一個小冷門。
很多人都會押巴西贏,但很少有人會押2:1的比分,這正是他的機會。
鎮上的賭莊在一條偏僻的巷子裡,是一個叫虎哥的人開的,平時不少人在那裡賭球、打牌。
陳陽以前從來沒去過這種地方,但為了賺錢,他隻能冒險一試。
夜色漸濃,農村的小路坑坑窪窪,陳陽深一腳淺一腳地往前走。
路上偶爾會遇到幾個晚歸的村民,看到陳陽,都露出了詫異的神色,顯然沒想到他會這麼晚還出門。
陳陽沒有理會他們的目光,一路加快腳步,半個多小時後,終於到了鎮上。
鎮子不大,晚上顯得有些冷清,隻有幾家小賣部還亮著燈。
陳陽按照前世的記憶,找到了那條偏僻的巷子。
巷子口站著兩個流裡流氣的年輕人,嘴裡叼著煙,眼神警惕地打量著過往的人。
這應該就是虎哥的手下,負責放風的。
陳陽深吸一口氣,徑直走了過去。
“站住!”一個黃毛攔住了他,上下打量著他,“小子,你找誰?”
“我找虎哥,想賭球。”陳陽語氣平靜地說道。
黃毛愣了一下,隨即笑了起來:“你?賭球?小子,你多大了?毛都沒長齊,還敢來賭球?”
另一個瘦猴也跟著嘲笑:“就是,趕緊回家喝奶去吧,這裡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陳陽沒有生氣,他知道這些人狗眼看人低。
“我有沒有資格,不是你們說了算的,”陳陽從口袋裡掏出身上僅有的五百塊錢,“我要押巴西贏,比分2:1,這是定金。”
看到錢,黃毛和瘦猴的眼神變了變。
五百塊錢在2002年的農村,可不是一筆小數目,足夠一個普通家庭一個月的生活費了。
“沒想到你這小子還挺有錢,”黃毛收起了嘲笑的神色,“跟我來吧。”
說完,帶著陳陽走進了巷子深處。
巷子儘頭是一間破舊的瓦房,裡麵燈火通明,煙霧繚繞,不少人圍在一張桌子旁,大聲地討論著比賽。
一個身材魁梧、滿臉橫肉的男人坐在桌子後麵,手裡拿著一個計算器,應該就是虎哥。
“虎哥,有人來賭球。”黃毛喊道。
虎哥抬起頭,看向陳陽,眼神銳利:“小子,你想賭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