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雪嚴防死守了幾天，像防賊一樣盯著林羽，生怕他又對家裡的哪個電器伸出“魔爪”。林羽似乎也遵守了“未經允許不優化”的協議，大部分時間都窩在自己房間裡，對著電腦屏幕敲打那些蘇雪完全看不懂的代碼和圖紙，偶爾出來也隻是進行“生物質補充”吃飯喝水）。
然而，蘇雪低估了一個曾經掌控億萬蟲群、如今卻被困在社驅體內的主宰，對“效率”的執著能達到何種程度。
周六下午，蘇雪打算熱一杯牛奶。她打開微波爐，放入杯子，設定好時間，按下了啟動鍵。
微波爐發出了熟悉的嗡嗡聲。
但……這聲音似乎有點不對？不再是那種沉悶的、有點散漫的嗡嗡聲，而是變得極其穩定、高頻，甚至帶有一絲……淩厲？
而且，加熱速度是不是太快了點？
她剛轉身想去拿點東西，就聽到“叮”的一聲清脆提示音——好了？
蘇雪疑惑地轉回身，這才過去了十幾秒啊？她設定的可是一分鐘！
她小心翼翼地打開微波爐門，一股濃鬱誘人的奶香撲麵而來。杯子裡的牛奶不僅熱了，而且表麵還凝結出了一層完美的、焦黃色的奶皮，就像是精心熬煮出來的一樣。
“咦？這微波爐什麼時候有這功能了？”蘇雪拿起燙手的杯子，一臉不可思議。她喝了一口，溫度恰到好處，口感香醇濃厚，遠超平時微波爐加熱的效果。
就在這時，林羽的房門開了。他手裡拿著一個空水杯，似乎是出來接水，但目光卻精準地落在了微波爐上，眼中閃過一絲極難察覺的……滿意？
蘇雪瞬間福至心靈，警惕地問道：“林羽！你是不是又對微波爐做了什麼？！”
林羽接水的動作頓了一下，轉過頭，表情是一貫的平靜：“隻是進行了必要的性能優化。原機加熱效率低下，能量分布不均，存在37的能源浪費。且無法根據食物分子結構進行自適應調節。”
“所以.......所以你就把它改了？！”蘇雪扶額，“這次又加了什麼可怕的功能？！”
“並非可怕，是高效。”林羽走到微波爐前，如同介紹一件藝術品般平靜地陳述，“我重構了其磁控管能量輸出曲線，增強了內部場域均勻性，並加裝了一個微型分子光譜掃描傳感器。”
他指了指微波爐內部一個幾乎看不見的小黑點：“它可以實時分析腔內物質的成分、密度、含水量，從而動態調整加熱策略，確保能量以最高效率被吸收，避免過度加熱或加熱不足。理論上，它現在可以完美加熱任何已知有機化合物，並激發其最佳風味狀態。”
蘇雪聽得一愣一愣的，下意識地問：“所以……它現在能給我熱出a5和牛的口感？”
“如果提供原材料，理論上可以。”林羽點點頭，隨即又露出一絲明顯的嫌棄，“但是，這種通過高頻電磁波震蕩水分子產生熱量的方式，終究是低效且粗暴的。如果是卡薩文明的……..”
他忽然停頓了一下，似乎意識到說漏了嘴，但很快又恢複了常態，隻是語氣中的鄙夷更加明顯：“…..…哼，即便是他們那堆冰冷的金屬垃圾裡，也有比這更優雅的解決方案。當然，最完美的還是生物酶催化分解，直接釋放化學能…...…”
“停停停！”蘇雪趕緊打斷他的技術演講和莫名吐槽，“卡薩？金屬垃圾？生物酶？那又是什麼東西？林羽，你腦子裡到底裝了多少奇奇怪怪的知識？”
林羽看了她一眼，似乎在進行風險評估。最終，他選擇了一個模糊的解釋：“一些..……已被歸檔的落後技術體係。無需在意。你隻需要知道，現在這個加熱單元的效率提升了215，並且更加安全。”
為了證明“安全”，他當著蘇雪的麵，將一把金屬勺子放進了微波爐，然後按下了啟動鍵。
“喂！你乾嘛！”蘇雪嚇得尖叫。
然而，預想中的電火花和爆炸並沒有發生。微波爐平穩地運行著，內部的勺子甚至連發熱都沒有，倒是旁邊放著的一小塊黃油迅速融化並開始滋滋作響。
“看，”林羽指著裡麵，“我改寫了安全協議並增強了場域控製。它能自動識彆並屏蔽金屬物體，避免能量無效反射。同時..……”他拿出那把勺子，“……..理論上，它現在甚至可以作為一個小型電磁武器發射平台，雖然威力僅限於擊暈小型齧齒類動物，毫無實用價值。”
蘇雪：“！！！！！”
微波爐…..…武器平台？！擊暈老鼠？！
她看著那台外表樸實無華、甚至有點舊的微波爐，感覺它此刻仿佛一個深藏不露的武林高手，或者一個披著羊皮的殺手。
“你…你趕緊給我變回來！”蘇雪感覺自己快要崩潰了，“我不要一個能分析分子光譜、能當武器用的微波爐！我隻要一個能熱牛奶熱剩菜的普通微波爐！”
林羽的臉上再次露出了那種“無法理解人類對低效的執著”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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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恢複原始狀態是極大的資源浪費和行為倒退。”他試圖據理力爭，“優化後的單元能為你節省大量時間.……”
“我不需要這種節省！我需要安全感！普通！平凡！懂嗎？！”蘇雪抓狂地強調。
林羽沉默地看著她，又看了看那台被他“優化”過的微波爐，似乎在計算強行保留優化成果與再次引發蘇雪“情緒化噪音”之間的成本效益。
最終，他歎了口氣。
“明白。執行降級指令。”他走到微波爐後麵，熟練地打開一個隱藏的接口蘇雪都不知道那裡有接口），用一根數據線連接上自己的手機可能也是被他魔改過的），快速操作了幾下。
幾分鐘後，他拔掉數據線。
“已恢複至原始固件及硬件驅動版本。所有優化功能已禁用。”他宣布道，語氣裡帶著一絲難以掩飾的惋惜與無奈，仿佛一位工程師不得不親手拆掉自己精心打造的傑作。
蘇雪試探性地再次熱了杯牛奶。熟悉的沉悶嗡嗡聲回來了，加熱時間恢複了一分鐘，拿出來後牛奶隻是溫熱，毫無奶皮。
她長長地、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終於.……正常了。
而林羽則看著那台恢複“愚蠢”的微波爐，低聲自語，這次蘇雪清晰地聽到了幾個詞：
“…..…粗暴的能量運用……..連卡薩的邊角料都算不上…...…若是用生物電熱腺體….…”
他搖了搖頭，帶著一種“眾人皆醉我獨醒”的寂寞，接滿水，回自己房間去了。
蘇雪抱著那杯溫吞的牛奶，看著那台普通的微波爐，心情複雜到了極點。
她好像.……無意間窺見了一個巨大冰山的一角。那個叫“卡薩”的詞，還有他對“生物科技”的念念不忘，都讓她覺得，自己這位室友的秘密，恐怕遠比什麼“突然開竅的天才”要驚人得多。
她決定，下次趁他心情好.......當然，如果他有情緒的話，得好好“盤問”一下這個“卡薩”到底是個什麼玩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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