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海綁架事件的陰影和克裡夫家族被抹除的餘波,在李潔的鐵腕運作下,逐漸被壓製下去,至少表麵如此。蘇雪的身體徹底康複,但心靈深處對孤立無援的恐懼並未完全消散。她比任何時候都渴望一種“正常”的、可觸摸的安全感。
林羽的邏輯核心在處理完這些危機後,進行了一次深度複盤。兩次讓蘇雪陷入絕境,都與他保持“觀察者”距離、依賴人類代理李潔)的模式有關。這種模式的效率在應對複雜人性陰謀時,存在明顯延遲和不確定性。而蘇雪這個特殊變量一旦受損,對他自身意識穩定性和蟲群長遠利益的負麵影響,已遠超直接乾預的成本。
同時,地幔勘探計劃已經啟動,由新孵化出的、專精於地質與生物工程學的腦蟲“墨茲”全權負責。墨茲的思維如同最精密的地震波分析儀,冷酷而高效,足以勝任這項長期任務,無需林羽時刻監控。
於是,一個前所未有的決定在林羽的核心中形成:改變存在模式。不再隱匿於幕後觀察,而是以“林羽”這個人類身份,直接、持續地存在於蘇雪身邊。這既能最高效地確保其安全,也能更近距離地觀察和研究“情感變量”對自身的影響,或許還能為蟲群理解並利用人性弱點提供新的數據。
當林羽將這個決定以意念形式告知蘇雪時,蘇雪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你是說,你要……像普通人一樣,住在這裡?和我……一起?”她結結巴巴地確認,眼中閃爍著難以置信的驚喜光芒。這對她而言,意味著巨大的安心,意味著她不再是孤獨地麵對兩個世界,意味著那份冰冷的力量有了一個可以觸及的、溫暖的化身。
【是的。】林羽的回應依舊簡潔,但蘇雪能感覺到那意念中少了些許以往的絕對疏離,多了一絲……嘗試性的貼近。【這是最有效率的方案。】他總是習慣用邏輯來包裝意圖。
蘇雪才不在乎什麼效率,她高興得幾乎要跳起來,連日來的陰霾一掃而空。她立刻開始興奮地規劃起來:“那……那你得有個合理的身份!嗯……就說你是我在國外科研項目認識的男朋友,項目結束了,你來這邊發展!對,就這樣!我這就去跟我爸媽說!”
“男朋友?”看著蘇雪雀躍的樣子,林羽核心數據流中那名為“愉悅”的情感參數,再次產生了微弱的正向波動。他不太理解這種低效情緒的價值,但數據庫顯示,這似乎有助於提升“資產”的積極狀態。
蘇雪懷著激動又忐忑的心情,向父母宣布了自己“男朋友”要來的消息,並簡單介紹了“林羽”的背景,他曾經救過我,海外歸來的科研精英,性格有些內向但人很好。目前他來晨曦之城,沒有住處,暫時來我這裡住一段時間!
蘇明遠和李桂蘭經曆了許多,對女兒的選擇雖然有些突然,但更多的是欣慰和擔憂後的放鬆。他們熱情地準備了飯菜,等待著這位“救命恩人”兼女兒心上人的到來。
當門鈴響起,蘇雪打開門,看到門外站著的林羽時,還是忍不住心跳加速。他換上了一身合體的休閒裝,是蘇雪按照當前年輕人審美幫他挑選的,收斂了所有非人的氣息,看起來就像個過分英俊、氣質有些冷峻的年輕人。隻有那雙過於深邃平靜的眼眸,偶爾會泄露一絲非人的洞察力。
“叔叔,阿姨,你們好,我是林羽。”他開口,聲音清冷,但語氣是蘇雪事先“教練”過的,帶著基本的禮貌。
蘇明遠和李桂蘭連忙招呼他進來。他們卻並未把他和曾經在沙灘上突然出現的身影,聯係到一起,畢竟當時很黑,蘇明遠和李桂蘭也並未看清那個人影!餐桌上,氣氛有些微妙的尷尬。林羽的舉止無可挑剔,用餐動作精準得像測量過,但就是太過完美,缺乏常人應有的隨意和熱絡。他回答問題言簡意賅,多是“嗯”、“是”、“謝謝”,不會主動開啟話題。
蘇雪在一旁緊張地圓場,生怕父母看出破綻。但蘇明遠和李桂蘭隻是覺得這年輕人可能性格比較孤僻,或者是搞科研的通病,反而因為他是女兒的“救命恩人”而更加客氣和寬容。
“小林啊,彆拘束,就當自己家一樣。”李桂蘭慈愛地說。
林羽看著這位普通人類女性眼中真誠的善意,核心數據庫快速檢索類似場景的應對方式,最後隻是微微頷首:【謝謝阿姨。】
這頓飯吃得算不上輕鬆愉快,但總算平穩度過。蘇雪父母初步接納了這位話不多但看起來沉穩可靠的“男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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