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識,沉淪於無邊的黑暗與劇痛。蘇感覺自己像一艘破碎的舟,在規則反噬與死寂之火衝擊形成的狂濤中翻滾、沉浮。靈魂仿佛被撕裂,又被那冰冷的靜滯本源強行粘合,周而複始,痛苦無邊。
外界的一切——堡壘的震顫、兵刃的交擊、阿拉斯托爾燃燒領域的悲鳴——都化作了遙遠而模糊的背景音。他的整個世界,隻剩下靈魂戰場那片狼藉。
標記碎了。
在“死寂之火”的狂暴反擊與蘇自身靜滯規則的最後衝擊下,那枚如同附骨之疽的“汲魂之種”,終於承受不住內外交迫的壓力,發出一聲隻有蘇能“聽”到的、規則層麵的哀鳴,轟然崩解!
無數碎片帶著竊取來的信息、灰燼祭司的死寂意念、以及蘇滲透進去的靜滯規則,如同爆炸的星雲,在蘇的靈魂深處四散飛濺。
預想中的解脫並未到來,反而引發了更大的混亂!這些碎片失去了束縛,開始無序地衝擊、侵蝕蘇新生的靈魂結構!尤其是那些屬於“死寂之火”的意念,如同跗骨之蛆,瘋狂地想要汙染、同化一切!
“呃啊——!”即使在深度昏迷中,蘇的身體也因這源自靈魂本源的痛苦而劇烈抽搐起來,七竅中滲出的不再是鮮血,而是帶著灰敗氣息的、冰碴與血沫的混合物。
“蘇先生!堅持住!”赫伯特大師目眥欲裂,瘋狂操作著各種儀器,將穩定靈魂的藥劑通過符文陣列注入蘇體內,但效果微乎其微。蘇的靈魂仿佛成了一個混亂的規則戰場,外部的乾預難以觸及核心。
就在這萬分危急的關頭——
那股微弱而熟悉的呼喚,再次清晰地傳入蘇近乎潰散的意識中。這一次,不再是模糊的感應,而是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冰冷的牽引力!
是麗莎體內那枚變異規則種子!
它仿佛感受到了蘇靈魂的崩解與危機,原本黯淡的光芒驟然亮起!一股精純而冰冷的、與蘇同源卻又融合了極致“死寂”概念的靜滯之力,穿透了密室的阻隔,跨越空間,精準地連接上了蘇那破碎的靈魂!
這股力量,沒有試圖去修複,也沒有去驅散那些混亂的碎片。它就像一位最高明的織工,以蘇那新生的、由無數靜滯符文構成靈魂結構為“經線”,以那些崩散的、蘊含著各種規則信息的標記碎片為“緯線”,開始進行一種超越理解的……強製編織!
“嗤嗤嗤——”
蘇的靈魂深處,仿佛響起了無數規則絲線穿梭、勾連的聲音。痛苦達到了頂點,仿佛整個靈魂被放在砧板上千錘百煉!那些混亂的、充滿破壞力的碎片,在這股外來的、更高等的靜滯規則引導下,被強行拉扯、固定,與蘇自身的靈魂結構融合、重構!
這是一個極其霸道且危險的過程。一個不慎,蘇的靈魂就可能被徹底同化為另一種存在,或者直接因無法承受而徹底湮滅。
但蘇那堅韌的、曆經磨難而不滅的意誌,在這一刻發揮了關鍵作用。在無邊的痛苦中,他守住了一絲清明,非但沒有抗拒這股外來的編織之力,反而主動放開了對所有靈魂結構的掌控,以一種絕對的信任,去迎合、去引導這股力量,使其更契合自身對“規則編織者”道路的理解。
他仿佛一個旁觀者,又像一個參與者,親眼見證、親身感受著自己的靈魂,在破碎與混亂中,汲取了“敵人”的養分標記碎片中的規則信息),在外力的輔助下,向著一個更加複雜、更加深邃、也更具包容性的形態……涅盤重生。
……
醫療靜室內。
沉眠艙內的麗莎,依舊緊閉雙眼,但她的身體表麵,不知何時覆蓋上了一層薄薄的、流轉著灰白光澤的冰晶。那枚懸浮在她能量核心旁的變異種子,光芒前所未有的熾亮,其表麵浮現出與蘇靈魂結構中相似的、不斷生滅的規則符文。
阿拉斯托爾若在此,定會震驚地發現,女兒的氣息正在發生一種玄奧的變化,不再是純粹的冰霜使徒,而是帶上了一種與蘇相似的、令人心悸的靜滯與威嚴。
……
寒霜堡西側戰場。
阿拉斯托爾燃燒領域帶來的優勢正在迅速消失。絕對零度的領域對靈氣的消耗是恐怖的,更何況他還燃燒了血脈本源。他的臉色蒼白,嘴角溢出的鮮血瞬間凍結成紅寶石般的冰晶。
領域範圍開始縮小,那些被凍結的改造生物最外圍的,已經開始掙脫冰封,再次發出嗜血的咆哮。
德裡克和阿爾傑渾身浴血,帶著殘存的士兵結陣死戰,每一步後退都灑滿鮮血。缺口處,更多的怪物如同潮水般湧來。
天空中的靜滯場,光芒已經暗淡到幾乎看不見,那醒來的暗紅區域占據了將近三分之一,蠕動的速度越來越快,散發出的吞噬威壓讓所有生靈都感到靈魂層麵的戰栗。
“撐住!為了北境!為了鐵砧堡!”阿拉斯托爾嘶聲怒吼,冰晶長劍再次爆發出璀璨的光芒,但任誰都看得出,已是強弩之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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