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孤城閒散修,蕩然正氣誰能見?”
“過往親朋化白骨,如今予我力何用?”
“好酒....好詩....”
一處富麗堂皇、典雅端莊的名貴酒樓內,那最大的桌案上,獨自坐著一位長發男子。
一頭烏黑油亮的長發多日沒有打理,隨意的披掛在肩上,穿著潔白的長袍,皮膚淨白如玉,仿佛是脫塵的仙子。
可若是看他的容貌,麵容酒紅,渾身酒糟味撲鼻,身形搖搖晃晃,雙目睜似是閉,仿佛又是自暴自棄的酒鬼。
江南市,什麼都不缺,這滿桌子的好酒好菜,顯然是精心準備的。
可以看到許多新鮮蔬菜製作的炒菜,還有諸多剛剛摘下來的新鮮水果。
一大塊肥美的烤肉擺在桌子中央,全都給這一人準備。
隻可惜,他對這些美食都不感興趣,隻是自顧自的喝著酒。
那桌案上高度數的白酒空了一瓶又一瓶,不知道這個家夥喝了多久。
他搖搖晃晃的起身,將桌子上的另一瓶酒拿起來,打開後,手搖搖晃晃的給自己再次斟滿。
聞了聞酒香,隨後一飲而儘。
“此等美酒價連城~舉杯又與何人享?”
“瓊漿玉露似苦水~喝了一杯....嗝...又一杯~”
“江南市好~江南市妙~”
“除了孤魂就是野鬼~除了白骨就是活屍~”
“妙~妙~”
男子悠悠然,一邊喝著酒一邊自顧自的說道。
通過他的話不難聽出,這裡,便是江南市。
而江南市的幸存者們都死了,隻活了一個人。
程安昕,世界onine積分排行榜的第一名。
相當於獨自一人度過了三次世界事件,時間方麵其實並不算漫長。
也就是三個月之餘。
可對於程安昕而言,他卻一直沉浸在那種孤獨和絕望之中。
不管是親密的親朋,還是陌生的戰友,他們都在最後,為自己爭取了突破的時間,讓他一人擁有了強大的力量。
但該無能為力,還是無能為力。
他一人,終究無法和世界onine係統對抗。
感染體殺都殺不完,新的敵人也接踵而至。
他們踩踏著這座城市居民的屍骸四處遊蕩,自己卻根本無法為他們收屍。
當年的壯誌豪情,一人獨守一城的決心,一點點的被磨滅。
唯一的希望,唯一能和自己說說話的人,也在那一天,被那個叫做楊久天的男子毀掉。
這讓程安昕越來越惆悵。
正如他說的那句詩一樣。
過往親朋化白骨,如今予我力何用?
他現在擁有了強大的力量,卻連需要保護的人都沒有。
隻能一個人,在這個空無一人的死城內,獨自喝著悶酒。
“嗝....嗝....”
程安昕雙手扶著桌子,頭搖搖晃晃的抬不起來。
他可不是身處在明燈或者是迷霧之外。
他可是處於迷霧之中呢。
而危險等級,早就達到了5級+。
酒樓外,傳來沉重的腳步聲。
咚....
咚....
咚!
飯桌上微微顫抖,程安昕飲酒的動作驟停,餘光看向桌案上的酒瓶。
白酒微微抖動,酒麵淡淡漣漪。
程安昕不管不顧依舊喝著酒。
直到迷霧中,探出一隻高達三米的怪物,一隻渾身掛滿肉罐頭的執念體。
“吃....不夠吃....”
執念體發出詭異的低吟,聲音好似一個大胖子的自言自語,低沉有力。
程安昕依舊飲著酒,輕輕拍了拍桌子。
“既然想吃,何不坐下陪我共飲一杯呢?”
程安昕麵色微紅,麵孔流露出一抹輕笑。
隻是,口吐人言並不代表執念體可以和人交流,他來的目的,隻是殺了程安昕而已。
執念體猛然撲了過來,渾身罐頭碰撞叮當作響,巨大的血盆大口幾乎要將程安昕連同麵前的桌案一並吞噬。
直到尖牙利齒瀕臨麵前不足半米,程安昕才微微擰眉,手指微微抬起。
錚——!
一抹七色流光瞬間洞穿執念體龐大的身軀。
恐怖的劍氣頃刻間將其血肉斬滅到屍骨無存。
猛烈的勁風拂過,令其一頭修長的黑色長發隨風而動。
程安昕依舊麵不改色,輕輕抬起手中的酒杯,一飲而儘。
啪嗒....
巨大的頭顱掉落在桌案上,執念體身上掛著的罐頭就和雨點一樣嘩啦啦落地,滿地最起碼將近四五百個罐頭。
顯然在其身上掛著的不少,其體內也塞了不少。
大部分罐頭都被劍氣摧毀,裡麵各種香料混合而成的香氣撲鼻而來。
程安昕微微抬眼看了一眼桌案上的屍體。
“若是,我江南市還有人。”
“或許我會很高興殺了你。”
“畢竟你的死,提供了如此多的美食,能讓多少人飽腹。”
“可就我一人....”
“嗯....”
“就我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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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咕....嗯咕....”
似乎是覺得不過癮,他放下酒盅,抄起酒瓶大口大口的猛灌,辛辣的白酒如飲水般進入喉嚨。
頓時讓他整個人暈暈乎乎的坐不穩。
放下酒瓶,程安昕顫抖著看向窗外。
“哈....楊久天....你等....”
啪....
程安昕趴在桌案上昏厥了過去。
感受到主人因醉酒昏睡,那把七色寶劍緩緩從劍匣內懸浮出來,立在程安昕身旁。
守護著此處。
......
“跪下!!!”
“我讓你們全都跪下!!”
戴高舉著步槍,憤怒的吼道,對著天空開了幾槍,麵前避難所內的人頓時跪在麵前。
小區圍欄外,到處都是死屍,那些屍體臨死前手中還攥著各種各樣的武器,顯然是經過了反抗才死。
他們的傷口撕裂性的扯開,大片的血肉和內臟到處都是,如此地獄般的場景,讓人們看了都覺得渾身一顫。
戴高氣喘籲籲的放下手中的槍,看著滿地跪著的居民,隨後滿意的點頭。
回頭看過去,一隻體型明顯要比尋常犬蟲大上三倍的巨獸站在那。
整體外表和犬蟲幾乎一模一樣,但體型更加巨大,肌肉更加強健。
尖端個體犬蟲。
力量125,敏捷100,這樣的數值幾乎是尋常犬蟲的五倍有餘。
和成年人拳頭大小一樣的血紅瞳孔直勾勾的盯著戴高,看的他整個人都害怕的顫抖。
即便自己是大主宰蟲群的一部分,但見到這樣恐怖的怪物,也沒辦法保持冷靜。
強行保持冷靜,戴高緩緩對麵前的犬蟲低頭。
“賽睿利亞蟲後,我們已經拿下了這個500名幸存者的避難所。”
“蟲群配合著我殺了幾十人,其餘人都已經臣服,等候蟲群發落。”
戴高恭敬的說道。
五位奴隸長,現在都入住在中心城區內。
他們相當於分地割據的五座兵營,共同聽從賽睿利亞蟲後的調遣,圍繞分巢為主城。
經過賽睿利亞的安排,奴隸長得知,這些蟲群都是可以聯絡到賽睿利亞的。
雖然不知道其中的原理是什麼,但每次自己做出什麼不尊重蟲群的事情時,蟲群都會威脅著包圍自己。
不信也得信了。
尖端犬蟲昂起頭,緩緩走到那些跪著的人們麵前。
即便是四腳著地,隆起的背部配合著兩條肋骨上長出來的鐮刀對臂,也有三四米高。
兩對猩紅色的雙眼虎視眈眈的看著,讓那些跪著的人們更加恐懼的顫抖。
尖端犬蟲昂起頭,背後的幾百隻犬蟲開始行動,圍繞著這群人,像是牧羊犬驅趕牛羊一樣,將他們帶走。
還分出來了幾十隻,拖拽著地上死去的屍體,將它們一並拉走。
一條條血痕順著道路進入迷霧之中消失的無影無蹤。
戴高看著蟲群離開,隨後鬆了一口氣。
轉過身,看向其餘人,自己的手下正在打掃戰場,將地上的武器和裝備撿起來。
“好了,去裡麵搜刮一下能用的物資,這裡就是我們在中心城區的聚集地了。”
戴高吩咐道,周圍的人點了點頭,隨後眾人進入小區內。
這裡本就有前居民做好的防禦措施,正好還在迷霧外的區域,所以這裡還算是安全。
他們來的路上,距離不到一公裡就有一盞明燈,算是附近最好的一處避難所。
當然,這些都是搶來的。
戴高帶著人進去,作為這支隊伍的領袖,他自然要住在最好的房間。
來到一處居民小區的頂樓。
這裡的環境設施不算是破舊,在小區內也算是中上等層次,每一戶都有七八十平米。
頂樓自帶一個天台,電梯也可以通過他們帶來的發電機重啟,所以戴高也是自然而然的來到最好的住處。
周圍的人都去忙,戴高也進入房間內簡單收拾一下自己的東西。
他帶來的東西不多,妻子和孩子也沒有一並跟過來,他是孤寡一人。
當然,這並不代表他的夜晚會寂寞。
願意爬上他床的女人比比皆是,雖然隻是一個奴隸長,但離了奴役區,沒有蟲群跟隨,這裡就是他的一言堂,很多人都願意巴結自己。
戴高從來不會拒絕,他雖然喜歡自己的末日後認識的妻子和孩子,但不代表他不喜歡彆的女人。
而且,這也不是什麼秘密,即便是自己的妻子也是清楚,但,這就是末日。
弱者隻能依附強者存活。
戴高是弱者,蟲群是強者。
自己的妻子是弱者,戴高是強者。
道理是一樣的。
將衣服放好,戴高來到臥室內。
一打開門,戴高就愣住了。
一個不過七八歲的小男孩,恐懼的攥著手中的水果刀,哆哆嗦嗦的看著自己。
他站在臥室的床前,鼓起勇氣放在自己的麵前。
在其背後的床上,一個滿麵赤紅,呼吸不穩的女人靜靜的沉睡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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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樣子,應該是發了高燒。
“彆!彆過來!”
“出去!出去!”
男孩鼓起勇氣咬著牙說道。
戴高饒有興趣的看著,隨後拉過一把椅子坐在一邊。
“你們知道這裡,新舊交替了嗎?”
戴高看著麵前的男孩輕輕的問道。
男孩沒有說話,但是呼吸變得急促。
顯然,他是清楚的。
戴高微微一笑。
“床上的是你媽媽?”
戴高繼續問道。
男孩依舊沒有回答。
“我手裡有藥,你母親應該隻是發燒,也許你可以讓我看看,我沒準能救她。”
戴高自顧自的說道,男孩的表情頓時猶豫了起來。
“求...求你了,放過我兒子。”
這時,床上的女人氣喘籲籲的說道,眯著眼,掙紮著坐起來抬著頭。
可能原本有著精致美貌。
但是因為長時間被病痛折磨,兩腮凹陷下去嘬著,麵部也是棱角分明,看不出來圓潤和光滑。
皮膚有些乾癟,頭發也是乾枯的亂糟糟的。
戴高見過這種人。
他們得的病,都源自於第二次世界事件。
人沒那麼容易死。
我不止一次的說過這個事情。
為了活下去,人這種動物是自然界生存能力最頑強的生物。
我們都以為是蟑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