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鋼鐵基地的廣場上，篝火像朵永不熄滅的花。幸存的人們圍著星艦跳起古老的舞蹈，孩子們舉著用靈脈晶核做成的燈籠，光芒在他們凍得發紅的小臉上跳動。陳默靠在星艦的起落架上，手裡捏著半塊壓縮餅乾，卻沒什麼胃口。青靈仙印在掌心微微發燙，像在提醒他這場歡慶之下的暗流。
“在想什麼？”林晚星的聲音帶著暖意，她手裡捧著碗熱騰騰的靈脈粥，光粒在粥麵上打著旋，“蘇長老說這粥能滋養靈力，你這幾天都沒好好吃飯。”女孩的白大褂洗得有些發白，袖口還沾著修補星艦時蹭到的油汙，卻掩不住眉心光靈體印記的柔和光芒。
陳默接過粥碗，溫熱的觸感順著指尖蔓延到心臟。“在想邪魔艦隊。”他的目光越過人群，落在昆侖山脈的方向，那裡的夜空格外明亮，封印裂縫的邪力波動已經微弱到幾乎不可查，“他們撤退得太蹊蹺了，像在等待什麼。”
林晚星挨著他坐下，光粒輕輕落在他的手腕上，撫平那裡因緊握而泛起的紅痕。“不管等什麼，我們都準備好了，不是嗎？”她的手指在星艦的金屬外殼上劃著圈，“星艦的反物質炮能再發射三次，靈脈網絡覆蓋了全球，還有……”女孩的聲音低了下去，光粒在他掌心跳了跳，“還有我們三個呢。”
沈凝霜的身影在火光中拉長，她正和陸明遠檢查星艦的武器係統，冰刃在月光下泛著冷光。當她的目光掃過陳默時，冰藍色的眼眸裡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波動，隨即轉身繼續調試儀器，隻是耳尖悄悄泛起了紅。
“明遠說星艦的躍遷引擎還能再優化。”陳默的粥喝了一半，突然笑了，“他說要把躍遷誤差控製在一米以內，下次再遇到邪魔艦隊，直接把星艦傳進他們的指揮艙。”
林晚星也跟著笑，光粒在空氣中凝成個小小的星艦模型，正圍著陳默的指尖轉圈。“他昨天還偷偷告訴我，想給星艦裝個‘光靈導航’，用我的光粒當坐標，說這樣就不會迷路了。”女孩的笑聲像風鈴，在夜風中輕輕搖晃，“其實我知道，他是怕我跟不上你們的速度。”
陳默的心突然揪了一下。他想起在深海靈核前，林晚星的光網被邪能腐蝕時，她咬著牙不肯後退的樣子；想起在極寒基地，沈凝霜用冰靈道體凍住裂痕時，冰藍色眼眸裡的決絕；想起陸明遠抱著父親的金屬牌痛哭，卻在第二天就笑著說“我能修好躍遷引擎”。這些孩子，明明都比他小，卻早已學會了把恐懼藏在笑容後麵。
“不會的。”陳默的聲音很沉，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我們永遠不會落下任何人。”
篝火突然劈啪作響，火星濺到沈凝霜的皮衣上，她卻渾然不覺。女孩的冰刃突然指向天空，冰藍色的靈力在指尖凝聚成望遠鏡：“有東西在靠近。”她的聲音打破了夜的寧靜，“不是邪魔艦隊，是……修仙界殘片的方向發來的信號。”
陸明遠的筆記本電腦突然亮起，屏幕上的星圖自動展開，一個閃爍的光點正在快速接近地球，後麵跟著一串複雜的星文。“是星河宗的緊急信號！”男孩的手指在鍵盤上翻飛，星文被迅速破譯，“他們說……在距離地球三光年的星雲裡，發現了邪魔主上的本體！”
陳默的粥碗差點脫手，青靈仙印在掌心劇烈震動。“本體？”他猛地站起身，煉虛期的靈力在體內翻湧，“那昆侖封印裡的是……”
“是分身。”沈凝霜的冰刃已經收鞘，她走到陳默身邊，星圖在兩人之間展開，“我家族的古籍記載，邪魔主上能分裂出九九八十一個分身，每個分身都有獨立意識，卻共享本體的力量。”女孩的冰藍色眼眸裡沒有了平時的清冷，隻剩下凝重，“他們在等本體降臨，到時候分身與本體合一，封印就……”
“就守不住了。”陳默接過她的話，星圖上的光點已經進入太陽係，信號強度越來越強，“星河宗說主上的本體還有多久抵達？”
陸明遠的手指停在鍵盤上，臉色有些發白：“按照星艦的最快速度，我們有三十天。”他的聲音帶著顫抖，“但星河宗的艦隊已經被主上的本體擊潰了，他們最後發回的影像顯示……主上的本體比我們遇到的分身強大百倍，連反物質炮都……”
林晚星的光粒突然在星圖上炸開，將主上本體的坐標照得格外明亮。“三十天足夠了。”女孩的聲音異常堅定，光靈體的印記在眉心熠熠生輝，“我們可以加固全球的靈脈網絡，把七塊碎片的力量全部注入封印，再加上星艦的反物質炮……”
“不夠。”沈凝霜打斷她，冰刃在星圖上劃出一道弧線，連接起地球和主上本體的坐標，“主上的本體掌握著‘吞噬靈脈’的邪術，能直接吸收地球的靈脈能量。我們現在的防禦，就像用雞蛋殼擋石頭。”
廣場上的歡笑聲漸漸停了，人們的目光都投向星艦的方向。秦峰的身影在火光中顯得格外高大，他手裡攥著個酒葫蘆，卻沒有喝，隻是望著陳默，眼神裡帶著信任和決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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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有個辦法。”陳默的聲音在夜空中回蕩，青靈仙印突然飛到星圖中央，七塊碎片的虛影在仙印周圍旋轉，“啟動‘七星歸位’，用七塊碎片作為陣眼，將全球靈脈能量壓縮成一顆‘靈脈恒星’，再用星艦的反物質炮發射出去。”
陸明遠的眼睛突然亮了：“我爸的日誌裡提過這個！是星河宗的終極禁術！”男孩的手指在鍵盤上飛快操作，星圖上立刻展開一個複雜的陣法，“但需要有人留在陣法中央引導能量，靈脈恒星的溫度能瞬間融化金丹期修士的軀體，就算是煉虛期……”
“我去。”陳默的聲音沒有絲毫猶豫，他的目光掃過身邊的三人，“我的純靈能與靈脈共鳴，是最合適的人選。”
“不行！”林晚星的光粒突然爆發，緊緊纏住他的手腕，光粒在他皮膚上留下淡淡的灼痕，“你的《星河訣》剛晉階煉虛期，根本扛不住靈脈恒星的反衝力！我去，我的光靈體能吸收熱能，或許……”
“你不能去。”沈凝霜的冰刃擋在林晚星麵前，冰藍色的眼眸裡帶著罕見的急切，“光靈體是對抗邪魔邪能的關鍵，沒了你，封印會提前崩潰。”女孩的目光轉向陳默，冰刃在掌心轉了個圈，“我去，冰靈道體能凍結靈脈能量，至少能撐到靈脈恒星發射。”
“都彆爭了。”陳默的聲音帶著煉虛期靈力的威壓，星圖上的陣法突然亮起，七塊碎片的虛影同時轉向他，“青靈仙印選擇了我，這是我的使命。”他的手指輕輕拂過林晚星的發頂，光粒在他指尖溫順地打著轉，“晚星，你負責協調全球的靈脈轉換器，確保能量傳輸穩定。”
“凝霜，”陳默轉向沈凝霜，青靈仙印的綠光與她的冰刃輕輕碰撞，“你帶陸明遠駕駛星艦，在距離主上本體一光年的位置接應，我會用仙印給你們發信號。”
陸明遠突然抱住陳默的胳膊，眼淚在眼眶裡打轉：“陳默哥，我能修好星艦的‘靈脈護盾’，能護住你的！我這就去改設計圖，一定能……”
陳默拍了拍他的肩膀，掌心的綠光悄悄滲入男孩的體內，撫平他因激動而紊亂的靈力。“傻小子，”他的聲音帶著笑意，左眉骨的疤痕在火光中格外清晰，“還記得在蛇人部落，你說要給星艦裝個‘光靈導航’嗎？現在該你兌現承諾了，彆讓我找不到回家的路。”
陸明遠用力點頭，抹了把眼淚轉身衝向星艦，鍵盤敲擊聲在夜空中格外響亮，像在與時間賽跑。
林晚星的光粒突然在陳默的胸口凝結成個小小的光球，溫暖得像顆心。“這個光紋能讓我隨時知道你的位置。”女孩的聲音帶著哽咽，卻努力揚起嘴角，“三十天後，我在昆侖山頂等你，帶著凝霜一起，我們……我們去看濁瘴散儘的地球。”
沈凝霜的冰刃突然插入地麵，冰霧順著陣法的紋路蔓延，在陳默的腳邊凝成個冰藍色的印記。“這是冰靈穀的‘歸位符’，”她的聲音很輕，像怕被風吹走，“無論你在宇宙的哪個角落，隻要還活著，它就會指引你回來。”
陳默看著腳下的冰藍色印記，又看了看胸口的光球，突然覺得三十天好像也沒那麼漫長。他張開雙臂，將林晚星和沈凝霜輕輕攬入懷中，青靈仙印的綠光在三人之間流淌，像一條看不見的紐帶。
“三十天後，昆侖山頂見。”
篝火漸漸熄滅，天邊泛起魚肚白。星艦的引擎發出低沉的轟鳴，陸明遠的聲音從通訊器傳來，帶著少年人的倔強：“星艦準備就緒，隨時可以出發！”
沈凝霜最後看了眼陳默，冰刃在陽光下閃了閃，轉身登上星艦。林晚星的光粒在他掌心印下一個輕柔的吻，光靈體的印記在她眉心閃閃發光：“我去協調靈脈轉換器，等你的好消息。”
陳默站在廣場中央，看著星艦緩緩升空，藍光劃破黎明的天空，像一顆奔向希望的流星。他低頭看向掌心的青靈仙印，七塊碎片的虛影已經完全融合，在仙印中央形成一個小小的恒星圖案，散發著溫暖而強大的光芒。
秦峰的酒葫蘆遞到他麵前，帶著淡淡的靈脈清香。“我年輕時總覺得守護地球是修士的責任，”絡腮胡男人的聲音帶著感慨，“直到遇見你才明白，守護的從來不是星球，是人，是那些值得我們拚儘全力的人。”
陳默接過酒葫蘆，仰頭喝了一大口，辛辣的液體滑過喉嚨，在丹田化作一股滾燙的力量。“三十天後見。”他對著星艦消失的方向揮了揮手，轉身走向昆侖山脈，青靈仙印的綠光在他身後拉出長長的軌跡，像一條通往未來的路。
山腳下，林晚星的光粒已經連接起全球的靈脈轉換器，淡金色的能量順著網絡緩緩流動，在昆侖山頂彙聚成一個巨大的光球。蘇清晏的拂塵在空中畫著圈，符紙漫天飛舞，將光球層層包裹，像在孕育一顆新的太陽。
陳默的身影在山道上越來越小，卻異常堅定。他知道三十天後的戰鬥會異常艱難，甚至可能再也回不來，但當他想起林晚星的光粒、沈凝霜的冰刃、陸明遠的鍵盤聲，還有秦峰酒葫蘆裡的辛辣，腳步就變得無比輕快。
昆侖山頂的光球越來越亮，幾乎要與太陽爭輝。陳默站在光球中央，青靈仙印懸浮在頭頂，七塊碎片的力量順著仙印湧入他的體內，煉虛期的靈力在靈脈能量的滋養下，開始向著更高的境界衝擊。
他閉上眼睛，感受著地球的心跳，感受著靈脈在血管裡流淌的溫暖，感受著遠方夥伴們的氣息。在這片飽經滄桑的土地上，在無數人用生命換來的和平裡，他知道自己必須贏。
三十天的倒計時，已經開始。而星艦的鳴笛聲，正在宇宙深處回蕩，像一首為終局而奏響的序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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