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極寒基地的冰晶花海在風中泛起藍白色的浪。陳默踩著及膝的積雪走進花海時,每一步都陷得很深,冰晶花瓣粘在他的褲腿上,融化成帶著涼意的水珠。青靈仙印在領口微微發燙,疤痕印記上屬於沈凝霜的冰霧光影正與花海產生共鳴,在雪地上投下跳動的光斑。
“你果然來了。”守花海的老人裹著獸皮襖,手裡的木杖在冰麵上敲出清脆的響。老人是沈凝霜的遠房表叔,當年冰靈穀覆滅時躲在凍土下才活了下來,此刻他指著花海中央的冰雕,“這是小霜小時候雕的雪狐,昨天突然自己裂開了,裡麵……”
冰雕的裂痕中滲出淡藍色的光。陳默走近才看清,裂痕裡嵌著片指甲蓋大小的冰靈玉佩碎片,藍光正順著裂痕蔓延,在雪地上畫出冰靈穀的陣法圖。他的指尖剛觸碰到碎片,青靈仙印突然爆發綠光,將他的意識拉入片白茫茫的幻境——
沈凝霜跪在冰靈穀的祭壇前,冰刃抵著自己的掌心,鮮血滴在冰棺上,激活了“血誓傳承”。“以沈氏血脈為祭,求先祖顯靈。”女孩的聲音帶著哭腔,卻字字清晰,“若能讓陳默他們平安,我願獻祭冰靈道體,永世鎮壓冰煞。”冰棺突然震顫,裂開的縫隙中伸出無數隻冰手,將她的靈力一點點抽走。
幻境破碎的瞬間,陳默的指腹沾著冰涼的淚水。他將玉佩碎片嵌入青靈仙印的凹槽,疤痕印記上的冰霧光影突然變得清晰,在花海中凝成沈凝霜的半透明身影——女孩正對著冰雕雪狐輕笑,冰刃在她指間轉了個圈,動作和記憶中她第一次展示冰係異能時一模一樣。
“傻丫頭。”陳默的聲音在花海中回蕩,帶著連自己都未察覺的哽咽。身影突然轉身,冰藍色的眼眸望過來時,陳默仿佛看到了極寒基地那夜,她用冰刃抵住張野咽喉時的決絕,又仿佛看到深海靈核前,她抓著自己手腕寫下“冰”字時的溫柔。
身影在風中漸漸消散,隻留下句極輕的話,像被風吹散的冰晶:“星艦的冰係主炮還沒調試完,記得讓明遠……”
陳默彎腰將那截冰雕雪狐抱在懷裡。冰雕的觸感真實得驚人,狐尾的弧度、耳朵的尖度,都和記憶中沈凝霜隨手雕的玩物分毫不差。老人遞來個犛牛皮袋:“小霜說過,冰靈穀的傳承不在玉佩裡,在……”老人的聲音頓住,指著陳默懷裡的冰雕,“在心裡記著的那些日子裡。”
離開極寒基地時,車載溫度計顯示零下三十八度。陳默把冰雕雪狐放在副駕駛,青靈仙印的綠光裹著它,竟一點沒融化。他打開秦峰給的地圖,蛇人部落的位置被紅筆圈了圈,旁邊寫著行小字:“阿蛇的孫子能聽懂聖樹說話了。”
蛇人部落的聖樹已經長得比鋼鐵基地的城牆還高。陳默站在樹下時,光粒組成的螢火蟲正繞著樹乾盤旋,落在他伸出的手掌上,微微發癢。阿蛇的孫子小鱗從樹後探出頭,蛇尾緊張地絞在一起:“陳默首領,聖樹說你會來。”男孩的鱗片泛著健康的青綠色,脖頸上掛著片光紋木牌,“它還說,晚星姐姐的光一直都在。”
聖樹的根係在地麵展開成網,光粒順著根須流動,在泥土上拚出醫學院的輪廓。陳默的意識再次被仙印牽引,墜入片暖黃色的幻境——
林晚星蹲在倉庫區的帳篷前,光粒正一點點修複老人乾裂的嘴唇。“爺爺,再堅持一下,基地的淨化區快修好了。”女孩的防護服上沾著藥膏漬,光粒在她掌心明明滅滅,“陳默哥說等淨化了濁瘴,我們就種向日葵,你不是說好久沒見過太陽花了嗎?”老人的手突然垂落,光粒卻固執地停在他的眉心,遲遲不肯散去。
幻境中的林晚星突然抬頭,光粒在她掌心凝成個小小的光球:“陳默哥,你說人死了會變成星星嗎?”光球映著她的眼睛,亮得像藏了整片星空,“如果我變成星星,就選最亮的那顆,這樣你在星艦上也能看見。”
陳默猛地睜開眼,聖樹的葉子正簌簌作響,落下的光粒露珠打在他的臉上,溫熱得像眼淚。小鱗遞來片剛脫落的樹皮,上麵的光紋組成行字:“光從不消失,隻是換了種方式照亮。”陳默將樹皮貼在青靈仙印上,疤痕印記的光粒光影突然散開,融入聖樹的根係,整棵樹瞬間亮起,在部落上空凝成巨大的光罩。
“晚星姐姐說,這是‘永恒守護’。”小鱗的蛇尾興奮地拍打地麵,“以後部落再也不怕濁瘴了!”
陳默望著光罩中嬉鬨的蛇人幼崽,突然想起林晚星總掛在嘴邊的話:“治愈不隻是修好傷口,是讓活著的人敢繼續往前走。”他摸了摸懷裡的冰雕雪狐,又看了看聖樹的光罩,原來有些承諾,真的能跨越生死實現。
星艦殘骸的金屬外殼在陽光下泛著暗紅色的鏽。陳默踩著斷裂的起落架登上艦橋時,陸明遠的筆記本電腦還亮著,屏幕保護程序是段循環播放的星艦試飛影像——男孩舉著相機跑向駕駛艙,鏡頭晃得厲害,卻能清晰地聽見他的歡呼:“爸,你看!它飛起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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控製台旁的金屬架上,擺著個用星隕鐵碎片拚的小星艦模型,艦身上刻著“星河二號”。陳默拿起模型的瞬間,青靈仙印的齒輪光影突然跳動,將他拉入片充斥著機油味的幻境——
陸明遠抱著父親的金屬牌坐在星艦殘骸裡,淚水打濕了膝蓋上的設計圖。“爸,我搞砸了。”男孩的手指在“靈脈導航係統”的公式旁畫著圈,“躍遷引擎的誤差還是太大,陳默哥他們會迷路的。”金屬牌突然發燙,在設計圖上烙出個齒輪印記,男孩的眼睛瞬間亮了,抓起鉛筆在印記旁飛快演算。
幻境中的陸明遠突然對著鏡頭咧嘴笑,露出兩顆小虎牙:“陳默哥,等我把‘星河二號’造出來,咱們就去修仙界殘片看看,我爸說那裡的星星會唱歌。”鏡頭突然傾斜,似乎是男孩跑向了什麼地方,最後映入畫麵的,是塊閃爍著星紋的金屬牌。
陳默將模型放回原位時,發現底座刻著行極小的字:“留給能修好它的人”。控製台的陰影裡,藏著個未拆封的光靈導航模塊,上麵貼著張便利貼,字跡歪歪扭扭:“晚星姐說這個能讓光粒當坐標,再也不會迷路啦!”
夕陽西下時,陳默坐在艦橋的碎玻璃上,看著天邊的晚霞染紅雲層。青靈仙印在他掌心緩緩旋轉,疤痕印記上的三道光影已經徹底融入玉石,分不清彼此。他突然明白,這趟旅程從來不是為了尋找他們留下的痕跡,而是為了確認——
確認沈凝霜的冰不是冷的,是為了護住重要的人而凝結的鎧甲;確認林晚星的光不隻是治愈,是能穿透最深黑暗的希望;確認陸明遠的齒輪不隻是機械,是讓不可能變成可能的勇氣。
返程的越野車行駛在新生的草原上。陳默打開車窗,風裡帶著靈脈滋養的青草香,副駕駛的冰雕雪狐在綠光中泛著柔和的光。車載電台突然傳出滋滋的電流聲,接著響起三個重疊的聲音,像來自很遠很遠的地方:
“陳默哥,向日葵該播種了——”
“星艦的主炮參數在我筆記本第三頁——”
“記得去修仙界殘片看會唱歌的星星——”
陳默的左手輕輕按在青靈仙印上,疤痕印記的位置傳來熟悉的悸動。他笑著調大音量,越野車的影子在草原上被拉得很長,像條不斷延伸的線,一頭連著逝去的過往,一頭係著等待開拓的前路。
鋼鐵基地的石碑在夜色中泛著微光。陳默將從三地帶回的信物放在碑前——冰晶花瓣、光紋樹皮、星隕鐵碎片,青靈仙印突然射出三道光束,將信物托在空中,與石碑上的名字產生共鳴,在夜空凝成三顆明亮的星。
秦峰提著酒葫蘆走來,給每個石碑都倒了點靈脈酒:“他們在催你了。”老人的手指在“星河艦修複者”的石碑上敲了敲,“明遠那小子,生前總念叨要去修仙界殘片,你可得替他看看。”
陳默仰頭望著那三顆星,突然笑了。他想起沈凝霜未調試完的冰係主炮,林晚星念叨的向日葵田,陸明遠圖紙上的“星河二號”——原來有些旅程,從來就沒真正結束過。
青靈仙印在胸前輕輕跳動,像在回應著什麼。陳默知道,用不了多久,他就會再次踏上征途,帶著三個人的信念,去看看他們沒來得及看的世界。而這次,他不再是孤身一人,因為那些最重要的人,早已化作星光,永遠照亮著他前行的路。
夜風拂過草原,帶來極寒基地的冰晶香、蛇人部落的光粒暖、星艦殘骸的機油味,在石碑前交織成歌,像一首未完待續的序曲,等待著被續寫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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