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9章
異能區的走廊比普通區暖得詭異，牆麵殘留著上次腐屍圍城時的焦黑印記，像一塊塊結痂的傷疤。陳默走在最前，右手插在衝鋒衣口袋裡，指尖裹著青靈玉的溫涼——那溫度比平時高了半分，像一塊藏在衣料裡的暖玉，卻在隱隱發燙，像在預警著什麼。他左眉骨的淺疤被碎發遮了大半，隻在低頭時露出一點淡粉色的痕跡，那是災變初期被腐屍抓傷的印記，此刻隨著腳步的起伏，竟莫名跳了跳，勾得他想起宿舍裡最先變異的老張，心裡泛上一層冷意。
身後的陸明遠抱著平板電腦，背包裡的零件時不時碰撞出細碎的聲響。他手指上的機械劃痕在燈光下泛著白，指腹反複蹭著平板邊緣的金屬殼，屏幕裡存著微型機器人拍的視頻——昨夜他操控著比指甲蓋大不了多少的“鐵蟲”，跟著劉哥到了基地西側的廢棄倉庫，拍到劉哥把一袋c級晶核遞給個戴兜帽的黑衣人，那黑衣人袖口露出的黑紋，和上次偷襲晶核庫的暗魂教徒一模一樣。陸明遠的呼吸有點急，不是累的，是怕——怕芯片出問題，怕劉哥不認賬，更怕陳默和林晚星出事。他偷偷抬眼，看陳默的背影，那背影不算高大，卻像根撐著天的柱子，讓他莫名踏實了點。
林晚星走在中間，淺藍防護服的袖口沾著點醫用酒精的味道。她指尖的光粒像碎掉的星星，若隱若現地轉著，那是她緊張時的習慣——上次在圖書館遇到濁瘴鼠，她的光粒也是這樣轉個不停。她時不時看向陳默的口袋，知道裡麵的青靈玉能護著他們，但心裡還是揪著，像有隻小爪子在撓。她想起昨天李萌萌偷偷塞給她紙條時的樣子，那女孩紮著雙馬尾，手都在抖，說“劉哥威脅我，要是敢說出去就把我扔去喂腐屍”，林晚星的光粒就亮了亮，她不能讓李萌萌白受委屈，更不能讓張教授被冤枉。
李萌萌跟在最後，頭低著，抓著衣角的手指泛白。她穿的科技區製服洗得有點舊，袖口卷了兩層，露出細瘦的手腕。走廊裡的燈光照在她臉上，能看到她眼下的青黑——昨晚她怕得一夜沒睡，總覺得劉哥的影子在窗外晃。現在走到秦峰辦公室門口，她的腿都在軟，卻還是咬著牙跟上，心裡隻有一個念頭：不能讓張教授白白被栽贓，他研發轉換裝置是為了基地，不是為了通敵。
辦公室的門沒關嚴，能聽到裡麵的說話聲。秦峰的聲音低沉，帶著軍人特有的威嚴，說的是基地糧庫的儲備；還有個聲音尖細，是劉哥——他的火係異能讓他說話時總帶著點煙火氣，此刻正說著“張教授私藏a級晶核，肯定是想通敵，我看該把他關起來審”。
陳默停下腳步，指尖的青靈玉又燙了點。他推開門，冷風裹著裡麵的熱氣湧出來，帶著晶核燃燒後的金屬味。秦峰坐在辦公桌後，絡腮胡下的臉沒什麼表情，左手邊的桌上放著個裝著晶核的袋子；劉哥站在桌前，火係異能者特有的發紅指尖在身側攥著，看到他們進來，眼神立刻冷了下來，像淬了冰的刀子。
“喲，這不是科技派的小跟班嗎？”劉哥先開口，聲音裡滿是嘲諷，“怎麼，帶了什麼證據來給張教授求情？還是說，你們也是通敵的一份子？”他的目光掃過陳默，又落在陸明遠懷裡的平板上，眼神一縮，卻很快掩飾過去，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彆拿個破平板就想栽贓，基地裡誰不知道，你們科技派最會搞這些假東西。”
陸明遠立刻急了，往前邁了一步，平板差點從懷裡掉下來：“你胡說！這視頻是我用‘鐵蟲’拍的，有時間戳還有位置信息，根本不可能偽造！”他的聲音有點抖，不是怕，是氣——劉哥明明做了壞事，還這麼囂張，張教授還被關在科技區的臨時牢房裡，連口熱飯都沒吃好。
劉哥轉頭瞪著陸明遠，發紅的指尖泛起橙紅色的光，空氣裡的溫度一下子升高了：“你個毛頭小子，也敢跟我叫板？信不信我一把火給你這破平板燒了，再把你扔去喂腐屍？”他的火焰異能已經開始湧動，橙紅色的火苗在指尖跳著，像一群不安分的小蛇。
林晚星立刻擋在陸明遠前麵，指尖的光粒亮了起來，形成一層淡淡的白光：“你彆欺負他！我們有證據，你要是沒做過，為什麼不敢看？”她的聲音不算大，但很堅定，不像之前在宿舍區時那樣膽小——經曆了這麼多，她知道一味退讓隻會讓壞人更囂張，張教授、陸明遠，還有基地裡的人，都需要有人站出來。
劉哥看著林晚星的光粒，嗤笑一聲：“一個d級治愈異能者也敢來管我？你的光粒能治好腐屍的咬痕，還能治好你的蠢？”他說著，火焰又旺了點，橙紅色的火苗竄到了半空中，烤得牆麵的焦痕又黑了幾分。
陳默這時才開口，聲音很平靜，卻像一塊石頭投入沸水裡，讓辦公室裡的空氣瞬間凝住：“劉哥，誣陷不需要證據，但我們這裡有你和黑衣人交易的畫麵——你要我投到基地的大屏幕上，讓所有人都看看嗎？”他左手從口袋裡拿出來，青靈玉在掌心泛著淡淡的綠光，那綠光像一層薄紗，裹著他的手，讓他看起來多了幾分沉靜的力量。他的目光落在劉哥身上，沒有憤怒，隻有一種看透一切的冷靜，像在看一隻跳梁小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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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哥的臉色一下子變了，從囂張變成了慌亂，像被戳破的氣球。他下意識地後退一步，火焰晃了晃，差點燒到桌角的文件：“你……你胡說！那視頻是偽造的！你以為秦首領會信你？”他轉頭看向秦峰，聲音帶著點哀求，“秦首領，你知道我的，我跟著你這麼久，怎麼可能通敵？都是他們，都是他們科技派的陰謀！”
秦峰放下手裡的筆，手指在桌上敲了敲，發出沉悶的聲響。他的目光掃過劉哥，又看向陳默，眼神裡帶著威嚴：“陳默，把視頻放出來。”
陳默點頭，陸明遠立刻上前，把平板連到辦公室的投影儀上。屏幕亮了起來，出現了昨晚的畫麵：廢棄倉庫裡，劉哥穿著黑色作戰服，把一袋子晶核遞給個戴兜帽的黑衣人，黑衣人接過袋子，說了句什麼，然後轉身離開，袖口的黑紋清晰可見——那是暗魂教濁瘴堂的標誌，基地裡的人都認識。視頻的右下角有時間戳，是昨晚十點十七分，還有倉庫的位置信息，和劉哥昨晚報備的“巡邏路線”完全不符。
劉哥看著屏幕，臉色越來越白，像被抽走了所有血色。他的火焰慢慢變小，卻突然又旺了起來，比之前更烈，橙紅色的火苗變成了暗紅色，像要燃燒一切：“我看你們是活膩了！”他嘶吼著，雙手一揚，兩道火焰朝著平板飛過去，想把證據燒掉，“誰也彆想毀了我的事！”
陳默眼疾手快，立刻把平板拉到身後，同時掌心的青靈玉綠光暴漲，形成一個三米左右的光罩。火焰撞在光罩上，發出滋滋的聲響，像水澆在火上，慢慢變小，最後消失不見。光罩的綠光泛了泛，又恢複了淡淡的樣子，像什麼都沒發生過。
“你還敢動手？”秦峰的聲音冷了下來，左手的雷紋紋身開始泛著淡淡的藍光，“劉哥，你太讓我失望了。”
劉哥看到秦峰的雷紋，心裡一慌，但很快又狠了下來——他不能被抓，一旦被抓，暗魂教的人不會放過他，他之前做的一切都白費了。他轉頭看向陳默，眼神裡滿是戾氣：“都是你！都是你壞了我的事！”他雙手凝聚出一團巨大的火球，比之前的火焰大了三倍，暗紅色的火苗裹著黑色的濁瘴——他竟然把濁瘴融入了火焰裡，想讓火焰更具腐蝕性。
陳默眼神一凝，知道不能再等。他深吸一口氣，掌心的青靈玉微光一閃，他複刻了之前暗魂教成員的隱身異能——那是上次在晶核庫偷襲時，他記住的異能。下一秒，他的身影消失在原地，像融入了空氣裡，隻有青靈玉的綠光還在原地泛著淡淡的痕跡。
劉哥看不到陳默，心裡更慌了，火球在手裡晃來晃去，卻不知道該扔向哪裡：“你出來！你有本事出來！”他的聲音帶著點顫抖，不像之前那麼囂張了。
林晚星和陸明遠站在光罩裡，看著陳默消失的方向，心裡又急又怕。林晚星的光粒凝聚得更亮，隨時準備治愈；陸明遠攥著拳頭，心裡祈禱陳默沒事——他知道陳默的隱身異能還不熟練，很容易被火焰傷到。
突然，劉哥的身後傳來一陣輕微的聲響。劉哥剛想轉頭，就感覺脖子上一涼，一道淡淡的綠光抵在他的頸動脈上——那是陳默用淨化靈氣凝聚的短刃，雖然不鋒利，卻帶著純粹的靈氣，讓劉哥的身體下意識地僵硬起來。
“彆動。”陳默的聲音在劉哥耳邊響起，冷靜得沒有一絲波瀾，“再動，這靈氣就會順著你的血管，淨化你體內的濁瘴——你應該知道，靈氣對濁瘴的腐蝕性，比你的火焰強多了。”
劉哥的身體僵住了，手裡的火球慢慢變小，最後熄滅。他能感覺到脖子上的涼意，還有那股純粹的靈氣，像一根針，隨時準備紮進他的血管裡。他想起之前暗魂教的人說，靈氣是他們的天敵，現在他終於體會到了——那股靈氣讓他的身體裡的濁瘴像遇到陽光的冰雪，慢慢融化，帶來一陣刺骨的疼。
“劉哥，你還有什麼要說的？”秦峰的聲音響起，雷紋紋身的藍光更亮了，“你和暗魂教交易，栽贓張教授，想奪權，這些你都承認嗎？”
劉哥張了張嘴，想說什麼，卻又說不出來。他看著秦峰，又想起暗魂教的人給的承諾——隻要他幫暗魂教拿到基地的控製權，就能得到更強的力量，甚至能突破到a級異能。可現在，他才知道，那些承諾都是假的，他隻是暗魂教的一顆棋子，一顆隨時可以扔掉的棋子。
這時，李萌萌突然開口，聲音雖然小，卻很清晰：“秦首領，劉哥之前威脅我，說要是我敢把他栽贓張教授的事說出去，就把我扔去喂腐屍……他還說，暗魂教的人會幫他坐上基地的第二把交椅。”她抬起頭，眼神裡沒有了之前的害怕，隻有一種豁出去的堅定，“我這裡還有他威脅我時留下的錄音，是我偷偷錄的。”
劉哥聽到錄音，臉色徹底垮了，像一攤爛泥。他知道，現在證據確鑿，他再也抵賴不了了。他的身體軟了下來，脖子上的短刃也隨之鬆了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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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默這時顯出身形，青靈玉的綠光收了回去，掌心的短刃也散成了靈氣。他看著劉哥，眼神裡沒有同情，隻有一種淡淡的冰冷——在這個災變後的世界，為了力量背叛基地，背叛同胞，這樣的人不值得同情。
秦峰站起身，雷紋紋身的藍光一閃，一道雷光打在劉哥的手上。劉哥慘叫一聲，手被電得發黑，再也凝聚不出火焰。秦峰走到劉哥麵前，聲音威嚴：“劉哥，你背叛基地，通敵暗魂教，按基地的規矩，該關入死牢，等候發落。”他轉頭看向門口的守衛，“把他帶下去，嚴加看管，彆讓他跑了，也彆讓他被人救走。”
守衛立刻上前，架起劉哥就往外走。劉哥沒有反抗，像個提線木偶，隻有在經過陳默身邊時，眼神裡閃過一絲怨毒，卻很快又被絕望取代。
辦公室裡安靜下來，隻剩下秦峰、陳默、林晚星、陸明遠和李萌萌。秦峰坐在椅子上，揉了揉眉心，語氣裡帶著點疲憊：“沒想到基地裡竟然有暗魂教的臥底，還混到了異能派的高層……是我疏忽了。”
“秦首領，”陳默開口，“劉哥隻是個棋子，暗魂教肯定還有其他臥底在基地裡，我們得儘快查清楚，不然以後還會出事。”他的目光落在桌上的晶核袋上，青靈玉又微微發燙，像在提醒他，暗魂教的陰謀遠不止這些。
秦峰點頭，眼神變得堅定：“你說得對，我會讓守衛加強戒備，同時徹查基地裡的所有人，尤其是異能派和科技派的高層。對了，張教授那邊，我會讓人去放了他，給他道歉，補償他的損失。”他看向陸明遠，“你研發的‘鐵蟲’很有用，以後基地的偵查工作，就多靠你了。”
陸明遠有點不好意思地撓撓頭，臉上露出了笑容：“沒問題，秦首領，我還能改進‘鐵蟲’，讓它能在a級濁瘴裡工作，以後偵查暗魂教更方便。”
林晚星看著李萌萌，走過去拉住她的手，指尖的光粒溫柔地落在李萌萌的手上，帶來一陣暖意：“你彆怕，劉哥已經被抓了，以後沒人敢欺負你了。”
李萌萌看著林晚星，眼眶一紅，眼淚掉了下來：“謝謝你們……要是沒有你們，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她的眼淚裡帶著害怕，也帶著解脫——終於不用再活在劉哥的威脅裡了。
秦峰看著他們，心裡鬆了口氣。他知道，基地的危機還沒結束，暗魂教、域外邪魔，還有那些散落的封印碎片，都在等著他們去解決。但看到陳默他們，他又覺得有了希望——這些年輕人，有勇氣，有擔當，有力量，他們會是基地的未來，是地球的未來。
陳默掌心的青靈玉慢慢恢複了常溫，他知道，這隻是基地風雲的一個小插曲，接下來還有東郊洞府的探秘，還有更多的封印碎片等著他們去尋找，還有更強的敵人等著他們去對抗。但他不害怕，因為他身邊有林晚星，有陸明遠，有秦峰，有所有為了生存和希望而戰鬥的人。他左眉骨的淺疤又跳了跳，這次卻不再是冷意，而是一種堅定的力量——他會守護好這些人，守護好基地，守護好這個被濁瘴籠罩的世界，直到濁瘴消散，草木重生的那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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