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6章
越野車碾過綠洲基地門口的碎石，輪胎壓在散落的腐屍殘骸上，發出“咯吱”的悶響，像在啃咬一塊發餿的肉。陳默推開車門，一股混雜著腐臭與焦糊的氣味撲麵而來，嗆得他忍不住咳嗽——曾經的綠洲基地，此刻像被狂風撕碎的布偶，高大的鐵門歪倒在地上，鋼筋扭曲成麻花，牆麵上濺滿了早已發黑的血漬，幾隻禿鷲正蹲在牆頭上，啄食著腐屍的眼球，見有人來，撲棱著翅膀飛走，留下幾片帶血的羽毛。
“這……這就是綠洲基地？”蘇小峰攥緊短劍，聲音發顫，灰布衣的衣角被風刮得飄起來，“怎麼成這樣了？比亂石灘的毒蠍窩還嚇人……”他之前隻在蘇家結界裡見過少量腐屍，從沒見過這麼多密密麻麻的屍體，有的缺胳膊少腿，有的胸腔被撕開個大洞，濁瘴從屍體的傷口裡冒出來，像一團團灰色的幽靈，在殘垣斷壁間遊蕩。
林晚星捂住嘴，眼圈瞬間紅了。她扶著車門往前走了兩步，指尖不自覺地飄出細碎的光粒，光粒落在一具小孩的屍體上，卻隻讓屍體的皮膚稍微泛了點白，再沒彆的反應——這孩子已經死了很久，連光係靈氣都救不活了。“太慘了……”她的聲音帶著哭腔，“明明蘇長老說，綠洲基地是農業基地，有很多幸存者的……怎麼會這樣？”
沈凝霜走到陳默身邊，冰藍色的眼眸掃過四周，眉頭皺得很緊：“地上的屍體還沒完全腐爛，應該是三天內死的。你看那麵牆，有拳頭大的凹痕，是王級腐屍的拳印——蘇清晏說的沒錯，王級腐屍確實來過這裡。”她指著不遠處的一棟辦公樓，“那應該是基地的主樓，幸存者說的辦公室，大概率就是在那棟樓裡。”
“有人！”陸明遠突然喊了一聲，指著主樓旁邊的地下室入口，“你們看，那裡有個鐵蓋，剛才動了一下！”
眾人立刻圍過去，陳默剛要伸手掀鐵蓋，鐵蓋突然從裡麵被推開，一個頭發花白、滿臉血汙的老人爬了出來，身上的衣服破得像篩子，胳膊上還纏著根染血的布條，布條下麵的傷口正往外滲著濁瘴。“彆……彆碰我！我中了濁瘴毒……”老人看見陳默手裡的消防斧，嚇得往後縮，“我不是腐屍！我是基地的守衛老張……還有十個幸存者在下麵！”
陳默趕緊收起消防斧，純靈在掌心凝聚出一團綠光，遞到老張麵前：“我們是來幫你們的，能淨化濁瘴。你彆害怕，說說到底發生了什麼？”
綠光碰到老張的傷口，濁瘴瞬間消散了不少，老張的眼神也清明了些。他癱坐在地上，喘著粗氣，眼淚順著滿臉的皺紋往下流：“三天前……那天早上還好好的，突然就刮起了黑風，濁瘴濃得看不見路。然後那隻王級腐屍就來了，三米多高，身上全是黑符文，一拳就砸塌了大門！”他的聲音開始發抖，像是又看到了當時的場景，“首領帶著我們反抗，可那怪物太厲害了，一巴掌就拍死了五個異能者……首領最後把碎片鎖進了辦公室的保險櫃，讓我們帶著他女兒躲進地下室，他自己……他自己引著腐屍往東邊跑了，再也沒回來……”
“首領的女兒？”林晚星蹲下來，握住老張的手，“她現在在哪裡？還好嗎？”
老張指了指地下室：“在裡麵，叫丫丫，才六歲。剛才你們來的時候，她還在哭，說想爸爸……”他突然抓住陳默的胳膊，眼神變得急切，“你們是來拿碎片的吧？蘇長老派來的？你們可得快點！昨天我在通風口看見暗魂教的人了，穿黑袍，臉上有疤，就在辦公樓裡轉悠，肯定是衝著碎片來的！”
陳默心裡一沉——暗魂教果然來了，比他們早了一步。他剛要說話，地下室裡突然傳來一陣小女孩的哭聲：“張爺爺！我怕……外麵是不是有壞人？”
林晚星立刻順著樓梯往下走，沒過一會兒，就抱著個紮著羊角辮的小女孩上來了。小女孩的臉臟兮兮的，眼睛又紅又腫，懷裡緊緊抱著個布娃娃，布娃娃的胳膊都掉了一隻。她看見陳默等人，嚇得往林晚星懷裡縮，小聲問：“姐姐，你們是好人嗎？我爸爸什麼時候回來？”
林晚星摸了摸丫丫的頭，柔聲道：“我們是好人，會保護你。你爸爸去做很勇敢的事了，很快就會回來的。”她剛說完，指尖突然傳來一陣溫熱的觸感——丫丫的後頸處，竟然泛著淡淡的綠光，像塊藏在皮膚下的綠寶石。
“這是……純靈印記？”林晚星驚訝地抬頭看向陳默，“默哥，你快看，丫丫的後頸有純靈印記，和青靈玉的氣息一樣！”
陳默趕緊走過去，輕輕撩開丫丫的衣領——後頸處果然有個指甲蓋大小的綠色印記，印記的紋路和他腰間的青靈玉一模一樣，正緩緩散發著微弱的靈氣。他心裡一動，青靈玉突然發燙，印記也跟著亮了起來，指向主樓的方向。
“是碎片的氣息！”陳默眼睛一亮，“這印記能感知碎片的位置！丫丫，你爸爸是不是在你脖子後麵摸過？或者給你戴過什麼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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丫丫眨了眨紅腫的眼睛，想了想，小聲說：“爸爸那天把我抱進地下室的時候，在我脖子後麵親了一下，還說‘丫丫帶著這個，就能找到爸爸藏的東西’……”
沈凝霜立刻握緊了劍，冰霧在指尖凝聚：“印記指著辦公樓，碎片肯定在裡麵。暗魂教的人已經在裡麵了，我們得趕緊過去，不然碎片就被他們搶了！”
“等等！”老張突然喊住他們，從懷裡掏出一把鏽跡斑斑的鑰匙，“這是辦公樓的備用鑰匙，三樓的辦公室門是密碼鎖，密碼是首領的生日——！你們小心點，暗魂教的人有邪術，能操控腐屍！”
蘇小峰握緊短劍，往前踏了一步：“我跟你們一起去！我蘇家的劍法能破邪修的防禦，剛才毒蠍群我都幫上忙了，這次也能行！”他之前還嘴硬說“隻是臨時幫忙”，現在卻主動請戰，眼裡沒有了之前的猶豫，隻有堅定。
陸明遠拍了拍蘇小峰的肩膀，笑著說：“算你一個！我把靈氣炮架在樓下，你們上去搶碎片，要是有邪修出來，我一炮轟飛他們！”
陳默接過鑰匙，看了眼懷裡的丫丫，又看了看身邊的隊友——林晚星抱著丫丫，眼神裡滿是保護欲；沈凝霜握著劍，冰藍色的眼眸裡閃著狠勁；蘇小峰攥著短劍，雖然手有點抖，卻沒往後退；陸明遠已經開始調試靈氣炮，手指在按鈕上飛快地按動。
“好，行動！”陳默深吸一口氣，純靈在掌心凝聚成劍形，“晚星，你帶著丫丫和老張在地下室等著，彆出來！凝霜、小峰，跟我上樓搶碎片！明遠，你守在樓下，注意觀察四周，有情況立刻喊我們！”
“放心吧默哥！”陸明遠的靈氣炮已經對準了辦公樓的門口，“隻要邪修敢出來，我讓他們嘗嘗靈晶炮的厲害！”
陳默帶著沈凝霜和蘇小峰往辦公樓走，剛踏上台階，就感覺一股陰冷的氣息撲麵而來——辦公樓裡的濁瘴比外麵濃三倍，空氣中還夾雜著一股血腥味，像是剛發生過廝殺。沈凝霜的銀發突然飄了起來，冰霧在她周身凝聚：“裡麵有邪修的氣息，至少五個，煉氣巔峰的修為。”
蘇小峰咽了口唾沫，卻還是握緊了短劍：“彆怕，我蘇家的‘破邪劍式’專門克邪修，我跟在你後麵，你砍左邊，我砍右邊！”
陳默回頭看了眼蘇小峰，笑了笑：“好，咱們一起上。記住，不管遇到什麼，彆分開——我們是隊友。”
“隊友”兩個字，讓蘇小峰的眼睛亮了起來，他用力點頭：“嗯！隊友！”
三人推開辦公樓的大門，裡麵一片漆黑，隻有從窗戶透進來的微光，照亮了地上的血跡。走廊裡傳來“沙沙”的聲音，像是有人在拖著什麼東西走。陳默握緊消防斧，純靈在斧刃上凝聚出綠光，輕聲說：“小心點，碎片在三樓，我們走。”
黑暗中，一雙雙發紅的眼睛突然亮了起來——是被暗魂教操控的腐屍，正朝著他們撲過來。沈凝霜立刻抬手，冰刺從地上猛地冒出來，凍住了最前麵的兩隻腐屍；蘇小峰揮劍刺向腐屍的眼睛，劍刃精準地刺穿了腐屍的頭顱；陳默一斧劈斷腐屍的胳膊，純靈順著斧刃流進腐屍體內，腐屍瞬間化為一灘膿水。
“快上樓！”陳默喊了一聲，三人踩著腐屍的殘骸往上跑，三樓的辦公室門就在前麵，門把手上還掛著暗魂教的黑袍碎片——他們已經來過了，保險櫃的鎖芯上，還插著一把撬鎖的工具。
陳默衝過去，掏出鑰匙打開辦公室的門，隻見三個穿黑袍的邪修正圍著保險櫃，手裡拿著撬棍，試圖撬開櫃門。為首的邪修轉過身，臉上有一道十字傷疤，黑袍上繡著血紅色的骷髏，正是血魂堂堂主！
“來得正好。”堂主的聲音像砂紙磨過木頭，沙啞刺耳，“陳默，把青靈玉和丫丫交出來，我還能讓你死得痛快點——那純靈印記，可是開啟碎片的鑰匙！”
沈凝霜立刻擋在陳默身前，冰刺對準堂主：“想要碎片，先過我這關！”蘇小峰也舉起短劍，劍刃泛著青光：“還有我！你們這些邪修，毀了基地，殺了這麼多人，今天我要替他們報仇！”
陳默握緊消防斧，純靈在斧刃上燃燒起來，像一團綠色的火焰：“想要青靈玉和碎片，就憑你們的本事來搶——但我警告你們，敢動我隊友一根手指頭，我讓你們連腐屍都不如！”
辦公室裡的空氣瞬間凝固，邪修的濁瘴與三人的靈氣撞在一起，發出“滋滋”的聲響。窗外的濁瘴越來越濃，遠處傳來腐屍的嘶吼，一場爭奪封印碎片的血戰，在綠洲基地的辦公樓裡，正式打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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