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在專注的研究中過得飛快。
轉眼間,距離林澈在廢土中蘇醒,已經過去了一個多月。
地堡實驗室已經徹底變了模樣。各種儀器設備被修複並優化,並且他還自己製造了一些小玩意,正整齊地排列著,發出規律的嗡鳴。
柳川的水循環淨化係統經過幾輪迭代,已經能穩定地為整個磐石鎮提供三分之一的潔淨用水;而林澈那台代號為鐵人一號的初代戰甲,也已經初具雛形,巨大的金屬骨架靜靜地矗立在實驗室中央,像一頭沉默的鋼鐵巨獸,充滿了壓迫感。
這一天,林澈正在為一個機械臂的液壓關節進行最後的調試。柳川在一旁打下手,柳煙則在不遠處整理著從舊書裡抄錄下來的技術資料。溫馨而平靜的氛圍,讓人幾乎要忘記外麵那個殘酷的末日世界。
突然,一陣急促而暴烈的“滋滋”聲,從角落裡一台被林澈修複並加強了信號接收能力的遠程無線電台中傳了出來!
這台機器沉寂了許久,平日裡隻能接收到一些毫無意義的雜波。但此刻,它卻像一個垂死之人的回光返照,從喉嚨裡擠出了一段斷斷續續,卻異常清晰的信號!
“……滋……天穹城……滋滋……第三次淨化日宣告結束……外牆防禦區已肅清……重複,天穹城第三次淨化日……”
信號很短,轉瞬即逝,再次被無儘的電磁噪音所淹沒。
柳煙和柳川好奇地看了一眼,並沒有太在意。
但林澈,卻在聽到“天穹城”這三個字的瞬間,身體猛地一僵!
手中的高精度焊槍因為主人的失神而微微顫抖,差點燒毀了眼前的精密零件。他霍然起身,幾步衝到無線電台前,雙手瘋狂地轉動著調頻旋鈕,試圖再次捕捉到那個飄渺的信號,動作中帶著一絲他自己都未曾察覺的急切。
天穹城……
這個名字,像一把撬棍,猛地撬開了一段被他刻意塵封與深埋在記憶最底層的往事。
他的呼吸,第一次變得急促起來。
眼前不再是冰冷的實驗室,而是五年多前,那個尚未崩壞的文明世界。
他想起了自己和陳子言一手創辦的“奇點科技”公司,想起了那些為了同一個夢想而奮鬥的日日夜夜。
他更想起了,陳子言。
那個與他一同白手起家,從大學時代起就形影不離的摯友和兄弟。
林澈負責技術,陳子言負責運營,他們曾是業界最耀眼的雙子星。
然而,畫麵一轉。
冰冷的手銬,刺眼的警燈,以及陳子言那張寫滿了複雜情緒——有愧疚、有不忍,但更多的卻是決絕與冷漠的臉。
“阿澈,你太天真了。”陳子言的聲音在他耳邊回響,“沒有資本的喂養,‘奇點’連誕生的機會都沒有。理想,是需要用現實來交換的。隻有這樣公司才能活下去,我們所有人……才能活下去。”
林澈因為涉嫌“盜竊商業機密罪”的罪名被捕,公司的所有核心技術,包括他視若生命的“奇點”代碼,都被陳子言親手打包,移交給了他背後那個龐大的“天穹集團”資本巨頭。
而他自己,則被送上了前往監獄的囚車。
最後的記憶,是囚車在高速公路上,被一輛失控的重型貨車迎麵撞上的瞬間。劇烈的衝擊,翻滾的視野,以及……他現在又想起來的,天空中那顆拖著長長尾焰……隕石。
或許,那真的是意外。
原來,災變,就是從那一刻開始的。
一幕幕往事,如同破碎的電影膠片,在他腦中瘋狂回閃。背叛的痛苦,入獄的冤屈,車禍的真相,末日的降臨……所有的線索,在“天穹城”這個名字的牽引下,終於串聯成了一條完整線。
“林大哥?你怎麼了?”柳川擔憂的聲音,將林澈從痛苦的回憶中拉回了現實。
他看到林澈的臉色蒼白得嚇人,雙拳緊握,那雙總是古井無波的眼睛裡,此刻不是滔天的恨意,而是對朋友的思念,“陳子言你還活著嗎?”。
“我沒事。”林澈深吸一口氣,強行壓下翻騰的情緒。
他重新坐回電腦前,雙手在鍵盤上快得帶出了殘影。他利用剛才捕捉到的信號頻段,開始反向追蹤和破譯。
龐大的數據流,開始在屏幕上飛速刷新。
一個破碎的世界,第一次,在他麵前,緩緩揭開了它神秘的麵紗。
藍星,在五年多前,被一顆攜帶著未知病毒和能量的隕石撞擊,在隕石進入大氣層時,被多國用核彈爆破,但這也隻是隻是杯水車薪,沒有起到多大作用。無數的隕石砸向世界各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