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線天峽穀的血戰,在短短幾天之內,如同一場十二級的風暴,吹到整個新生大陸的勢力格局。
消息以各種方式瘋狂傳播——通過幸存者商隊的口耳相傳,通過傭兵們在酒吧裡的吹噓與爭論,甚至通過某些大勢力安插在各地的秘密情報網絡。
儘管細節各有出入,但最終拚湊出的真相,卻驚人地一致:
那個神秘而古老的墨家機關城,以一種近乎妖異的智謀,設計了一場完美的陷阱。他們先是示敵以弱,引誘鋼鐵要塞的物資車隊深入險境,再巧妙地將禍水引向了一直在旁窺伺的蛇人部落。
最終的結果是,蛇人部落的精銳刺客團與鋼鐵要塞的人類軍,在一線天那狹窄的峽穀內,爆發了一場不死不休的血腥火並。
因而導致了雙方大規模的軍團戰爭,雙方兩敗俱傷,死傷慘重。
而這一切的始作俑者——不周山墨家,卻在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悄無聲息地奪走了那批寶貴的物資,全身而退。
這個真相,讓所有聽到的人,都感到一陣頭皮發麻。
但緊隨其後的,是一種更加熾熱、更加瘋狂的貪婪。
“墨家機關城……他們贏了,但也一定是慘勝!”
“沒錯!為了布下這麼大的局,他們必然是機關儘出,底牌全亮了!”
“我聽說他們的能量核心本就瀕臨崩潰,經此一役,恐怕連城防都維持不住了!”
“一個掏空了家底,卻又坐擁上古寶藏的肥羊……嘿嘿嘿……”
在廢土那殘酷的生存法則之下,一個危險的共識,正在迅速形成:
這是一個千載難逢的、瓜分上古遺跡的窗口期!
一時間,廢土之上,暗流湧動。無數雙貪婪的眼睛,不約而同地,望向了不周山所在的方向。
盤古生物,移動總部,新建的伊甸園頂層。
巨大的落地窗前,伊戈爾·科瓦列夫端著一杯猩紅如血的酒液,臉上帶著一種興奮的潮紅。
在他麵前的全息屏幕上,正循環播放著一線天峽穀戰後的航拍影像——滿地的人類與蛇人屍骸,燒毀的裝甲車,以及那座幾乎被打成廢墟的鋼鐵要塞。
“墨家……不周山……天元之心……”伊戈爾用俄語低聲呢喃,眼中閃爍著毫不掩飾的占有欲。
隻要能得到不周山,他就能得到一切!
“總裁,”一名身穿西服神情冷峻的下屬走了進來,恭敬地彙報道,“我們已經和蜥蜴人部落的幸存者取得了聯係。他們的首領,那位老薩滿,在戰鬥中身受重傷,對不周山恨之入骨。”
“很好。”伊戈爾轉過身,嘴角勾起一抹殘忍的微笑,“告訴他,盤古生物可以為他提供最先進的基因改造技術,為他的戰士們提供最精良的武器裝備,甚至……可以幫他複活一部分死去的勇士。”
下屬眼中閃過一絲驚異。
“我們的條件隻有一個,”伊戈爾將杯中酒一飲而儘,聲音冰冷如鐵,“讓他的蜥蜴人,成為我們攻破不周山城門的第一波,也是最後一波……炮灰。”
“是,總裁!”
一個由頂尖科技與野蠻生物組成的、畸形而恐怖的聯盟,在這一刻,正式成立。
黑沼澤深處,蛇人部落。
陰暗潮濕的地下神殿中,蛇人女王臉色蒼白地靠在她的王座上。她的手臂上,纏著厚厚的繃帶,上麵還殘留著暗紫色的血跡。
那是被鋼鐵要塞的要塞炮擦傷的。
她的麵前,跪著一名瑟瑟發抖的蛇人探子,正是從不周山附近逃回來的那一個。
“你說……他們隻用了一夜,就修複了所有的防禦工事?”蛇人女王的聲音,嘶啞而陰冷。
“是……是的,女王陛下!我親眼所見,那座山城……就好像活過來了一樣,那些破損的城牆,自己就……就長好了!”探子恐懼地回答。
蛇人女王的豎瞳,猛地縮成了針尖大小。
一種來自血脈深處的與對於未知力量的恐懼,讓她感到了徹骨的寒意。
她沉默了良久,揮了揮手。
“傳我的命令,所有族人,收縮防線,進入最高警戒狀態。”她的聲音中,充滿了怨毒與不甘,“在搞清楚那座山裡到底發生了什麼之前……誰也不準再靠近那座該死的山!”
她沒有被複仇的怒火衝昏頭腦。
慘痛的失敗,讓她變得更加謹慎,也更加致命。她決定,先讓那些愚蠢的和被貪婪蒙蔽了雙眼的家夥們,去為她探一探路。
她要像一條最耐心的毒蛇,潛伏在暗處,等待著給予致命一擊的最好時機。
與此同時,在大陸的各個角落。
大大小小的傭兵團,開始集結。
臭名昭著的禿鷲幫殘部,在一位新首領的帶領下,重新嘯聚山林。
一些獨行實力強大的進化者,也紛紛結束了閉關或狩獵,朝著同一個方向前進。
他們就像一群聞到了血腥味的鯊魚,從四麵八方,朝著不周山,這塊即將被肢解的巨鯨彙聚而來。
沒有人知道,他們即將麵對的,不是一具虛弱的屍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