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早有預料，當親眼看到這張臉時，他的心，還是不受控製地劇烈顫動了一下。
那張臉，曾是他記憶中最溫暖的慰藉，也是他心中最深刻的痛。
他曾以為，這份痛將伴隨他一生，直到他將盤古生物徹底從這個世界上抹去。
但現在，那個本該“死去”的男人，以一種他從未想象過的強大姿態，再次出現在了他的麵前。
沒有死而複生的狂喜，也沒有被欺騙的憤怒。
在不周山看到真相的那一刻，所有的情緒，都已經被他強行壓下，轉化為一個疑問。
林澈緩緩抬起頭，目光如兩道利劍，直刺向半空中的那道身影。
他的眼神平靜得可怕，平靜之下，是深不見底的旋渦。
他不在乎陳子言是如何活下來的，也不在乎這背後是否有薇薇安的影子。
他隻在乎一件事——
道不同，不相為謀。
今日歸來的你，所走的道，是否還與我同行？
半空中，陳子言的目光，也穿過數千人的頭頂，落在了林澈的身上。
他的眼神，平靜而清澈，帶著一絲久彆重逢的欣慰，和一絲不易察覺的歉意。
他仿佛沒有看到下方那無數黑洞洞的槍口，也沒有在意林澈那平靜背後所蘊含的、足以讓天地為之變色的壓迫感。
他隻是輕輕地歎了口氣，用一種仿佛與老友敘舊的平淡口吻，緩緩開口。
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了每一個人的耳中，仿佛就在他們耳邊低語。
“阿澈。”
“好久不見。”
這句問候，像一塊石頭投入了平靜的湖麵。
林澈沒有回應。
他隻是用同樣平靜，卻帶著不容置疑的質問語氣，緩緩開口。
那聲音，如同萬載寒冰，回蕩在戈壁的上空，讓所有喧囂都為之靜止。
“你，為誰而來？”
這個問題，像一柄重錘，狠狠地敲在了所有人的心上。
鷹眼和老k等人瞳孔一縮。他們聽出了這句話裡蘊含的深意。
主人問的不是“你是誰”，也不是“你為什麼在這”，而是“你為誰而來”。
這代表，主人認識他！
並且，主人在質問他的立場！
半空中的陳子言聞言，微微一笑，那笑容如同春風化雪，讓他那超凡脫俗的氣質多了一絲人間的煙火氣。
“我為你而來。”
他的回答乾脆利落，卻讓林澈的眼神變得更加冰冷。
“為我而來？”林澈重複了一遍，聲音裡帶上了一絲若有若無的譏諷，“是奉了薇薇安的命令，來協助我嗎？”
他故意點出了薇薇安的名字。
他要逼陳子言表明他最根本的立場。
是作為薇薇安的下屬？還是作為一個獨立的個體？
這，將決定他接下來，是拔刀，還是……敘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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