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晚也蹙起了眉。修屋頂可是個大工程,請人不僅要花錢,還得管飯,是一筆不小的開銷。以家裡現在的情況…
一直沉默吃飯的林長河,忽然放下了碗筷。
他站起身,走到堂屋角落,仰頭仔細查看那幾處落灰的地方。又走到門外,繞著蘇家的土坯房轉了一圈,仔細觀察著屋頂的狀況。
回來後,他簡單說了句:“椽子朽了三根。瓦片也鬆了些。”
蘇晚愣了一下:“你…會看這個?”
林長河沒回答,隻是道:“明天我弄點木頭和瓦過來。趁天好,修了。”
語氣平淡得像在說明天過來吃飯一樣自然。
蘇大勇和劉桂香都愣住了,一時不知該說什麼。修屋頂可不是輕省活,又臟又累還危險。
“長河,這…這怎麼好意思…太麻煩你了…”劉桂香連忙擺手。
“沒事。”林長河言簡意賅,不再多言,坐下繼續吃飯。
第二天,林長河果然扛著幾根粗細合適的木頭和一小摞舊瓦片來了。他還帶了一套攀爬用的粗繩和簡單的木工工具。
他讓蘇晚在下麵遞東西,自己則利索地將繩子在房梁上固定好,身手矯健地爬上了屋頂。動作熟練得仿佛經常做這種事。
春日陽光正好,卻依舊帶著寒意。他站在傾斜的屋頂上,小心地挪動,揭下破碎的舊瓦,鋸掉腐朽的椽子,換上新的,再將瓦片重新鋪砌整齊。每一個動作都沉穩有力,一絲不苟。
蘇晚在下麵仰頭看著,替他扶著梯子,遞著工具。陽光有些刺眼,她眯著眼,能看到他專注的側臉和額角滲出的細密汗珠。高大的身影在藍天背景下,顯得異常可靠。
蘇大勇也搬了個小板凳坐在院子裡,時不時抬頭看看,渾濁的眼睛裡閃爍著複雜的光。他幾次想開口讓林長河下來歇歇,喝口水,話到嘴邊,看著女婿那沉默卻堅實的背影,又咽了回去,隻是默默地搓著手。
劉桂香則忙著燒開水,鍋裡始終咕嘟著滾燙的熱茶。
忙碌了大半天,屋頂終於修葺完畢。林長河從房頂上下來,軍綠色的舊外套沾滿了灰塵和木屑,臉上也蹭了幾道黑灰。
劉桂香趕緊端來熱水和毛巾,連聲道謝:“長河,快洗把臉!累壞了吧?晌午飯就在這兒吃!俺烙餅!”
林長河也沒推辭,接過毛巾胡亂擦了把臉。
吃飯的時候,蘇大勇罕見地給林長河夾了一筷子炒雞蛋,聲音有些乾澀,卻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溫和:“多吃點…今天…辛苦你了。”
林長河動作頓了一下,看著碗裡的雞蛋,低聲回了句:“應該的。”
三個字,平淡無奇。
卻讓飯桌上的氣氛,莫名地融和了許多。
陽光透過新修好的屋頂縫隙,暖暖地照進堂屋,照亮了桌上簡單的飯菜,也照亮了蘇大勇日漸紅潤的臉龐,和劉桂香眼角的笑紋。
蘇晚看著這一幕,心裡那根因為外界惡意而始終緊繃的弦,終於微微鬆弛了一些。
屋外或許依舊寒風料峭,流言依舊如刀。
但至少,這個小小的家,正在一點點變得堅固,變得溫暖。
而那個沉默寡言的男人,正用他最實在的方式,為這片屋簷,擋風遮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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