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碌的售貨員頭也不抬:“哪匹?說清楚點!”
“就是第三排左邊數第四匹,藏青色的勞動布!”蘇晚趕緊說明。
售貨員這才抬頭瞥了一眼,不耐煩地說:“那是預留的,不賣!”
蘇晚一愣,眼看那匹布質地顏色都正合適,不舍得放棄。她再次嘗試:“同誌,我們急需這批布完成軍工廠的訂單,您通融一下?”
“軍工廠怎麼了?軍工廠就能特殊啊?”售貨員嗓門大了起來,引得周圍人都看向蘇晚,讓她一時窘迫。
就在這時,林長河不動聲色地上前一步,從包裡掏出什麼證件,在售貨員麵前快速晃了一下,低聲說了句什麼。
那售貨員的表情頓時變了變,打量了林長河幾眼,態度明顯緩和下來:“早說啊...等著。”
她轉身從櫃台底下拿出一匹布,正是蘇晚想要的那種:“這匹是樣品,本來不賣的...既然你們急需,就先給你們吧。布票和錢照付就行。”
蘇晚又驚又喜,趕緊遞上布票和錢,一邊好奇地小聲問林長河:“你剛才給她看了什麼?”
林長河微微搖頭:“沒什麼,退伍證而已。”
蘇晚恍然大悟。這個年代,退伍軍人身份確實能帶來不少便利和尊重。
買到主料後,蘇晚又精打細算地選購了一些輔料。她發現林長河雖然話不多,但眼光很準,能迅速判斷出布料的質量和性價比,偶爾給出簡短的建議:“這匹密度不夠”,“那批染色不均”...
在他的幫助下,蘇晚避開了幾個坑,買到的物料都是物美價廉。
中午時分,采購任務基本完成。兩輛自行車的後座上堆滿了貨物——一台縫紉機、三匹布以及各種零碎輔料。
蘇晚看著這些物資,仿佛看到了小作坊紅火發展的未來,臉上不禁露出欣慰的笑容。
“餓了吧?”林長河的聲音打斷她的思緒,“去吃點東西。”
兩人推著沉重的自行車,來到國營飯店門口。裡麵人聲鼎沸,飯菜香氣四溢。
蘇晚本想節省點錢,買兩個饅頭湊合一下,但林長河已經徑直走向櫃台,要了兩碗肉絲麵和兩個白麵饅頭。
“太多了,一碗麵就夠了...”蘇晚小聲說。
“你太瘦了,多吃點。”林長河簡短地回答,然後不由分說地付了錢和糧票。
麵對他已經端到麵前的熱氣騰騰的麵條,蘇晚隻好接受。麵條勁道,湯頭鮮美,肉絲量足,是她重生以來吃過最豐盛的一頓飯。
吃飯間隙,蘇晚忍不住計算起今天的開銷:“縫紉機一百二,布匹花了八十七元五角,輔料十二元三毛...今天一共花了二百一十九元八角,加上工業券和布票...”
林長河安靜地聽著,突然從兜裡掏出一個小紙包,推到蘇麵前。
“什麼?”蘇晚疑惑地打開,頓時愣住了。
紙包裡是兩枚紅色的塑料發卡,樣式簡單,但在這個年代已經算是難得的精致飾品。
“看你頭發老是散下來,礙事。”林長河語氣平淡,仿佛在說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但耳根卻微微泛紅。
蘇晚這才想起,上午在布料櫃台前忙碌時,她額前的碎發不時滑落,不得不頻繁地用手梳理...原來他都注意到了。
心裡湧起一股暖流,蘇晚拿起一枚發卡,笨拙地嘗試夾住頭發。因為不習慣使用這種新式發卡,試了幾次都沒成功。
林長河默默地站起身,走到她身後,接過發卡,小心翼翼地將她散落的碎發彆到耳後,然後輕輕夾上發卡。他的動作有些笨拙,但異常輕柔,生怕扯痛她。
蘇晚僵坐在那裡,感受著他粗糙的手指偶爾擦過她的耳廓,臉頰不由自主地發燙。
“好了。”他很快收回手,回到自己的座位,低頭繼續吃麵,仿佛什麼都沒發生。
蘇晚抬手摸了摸那枚發卡,嘴角不自覺地上揚:“謝謝...很實用。”
回村的路上,夕陽西下,將兩人的影子拉得很長。自行車負重前行,速度慢了許多,但蘇晚的心情卻格外輕盈。
她不時透過發間那枚新發卡,感受著微風吹過額前的清爽,心裡湧動著一種久違的暖意。
林長河依舊騎在前麵,不時回頭確認她是否跟上。有一次回頭時,他的目光在她頭發上停留了一瞬,然後很快轉回去,但蘇晚捕捉到了他眼中一閃而過的笑意。
夜幕降臨時,兩人終於回到了村口。遠遠就看見蘇家門口有幾個身影在張望——是父母和幾個幫忙的婦女。
“回來了!回來了!”有人喊道。
當大家看到自行車上滿載的物資時,頓時發出一陣歡呼。幾個婦女圍上來,七手八腳地幫忙卸貨,摸著嶄新的縫紉機和優質的布料,嘖嘖稱讚。
蘇晚笑著解答大家的疑問,安排物資存放,眼角餘光卻瞥見林長河默默地將自行車停好,然後站在人群外圍,安靜地看著她,眼神裡有一種難以言喻的柔和。
那一刻,蘇晚突然覺得,這一世的道路,或許不會像她想象中那麼艱難。
因為她不再是獨自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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