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深了,院裡的老棗樹褪儘了最後一片葉子,枝椏嶙峋地指向湛藍的天空。蘇晚站在作坊門口,望著裡麵忙碌的景象,忽然意識到——從她重生後提出第一個想法,到如今這個小有規模的作坊,已經整整一年了。
“時間過得真快。”她輕聲自語,心中百感交集。
林長河剛從地裡回來,聽見她的話,順著她的目光望去:“一年了。”
是啊,一年了。從最初隻有一台破縫紉機,到如今三台縫紉機齊鳴;從隻有她一個人摸索,到如今七八個女工各司其職;從單純的縫紉活計,到如今縫紉、醃製、養殖多業並舉。
這天晚上,送走最後一位女工後,蘇晚沒有立即收拾作坊,而是取出了那個寶貝鐵盒——裡麵裝著這一年來所有的賬本和記錄。
煤油燈下,她小心翼翼地攤開賬本,林長河默默地為燈添了油,坐在她身邊。
“咱們來算算這一年的收成吧。”蘇晚的聲音帶著些許激動。
她翻開第一本賬冊,那還是用作業本紙釘成的簡陋本子,記錄著最初幾筆微薄的收入:
“三月:繡花枕套一對,收入一元二角;改衣服三件,收入九角...”字跡稚嫩卻工整。
往後翻,記錄越來越規範,收入也越來越可觀:
“五月:軍工廠第一批鞋交貨,淨收入九十九元五角;
六月:鹹菜首次供貨供銷社,收入十七元五角;
七月:雞蛋兔毛銷售收入十五元三角;
八月:工作服訂單預付款五十元...”
一頁頁翻過去,蘇晚的聲音漸漸哽咽。這不是冰冷的數字,而是她這一年來每一個熬夜的晚上,每一滴汗水,每一次挫折與突破的見證。
林長河安靜地聽著,目光始終落在她身上,帶著難以言喻的溫柔。
最後合計出來,扣除所有成本和開支,這一年的淨收入竟然達到了八百六十七元!這還不包括那些實物收益——家裡囤滿的糧食、新添的衣物被褥、養殖的禽畜...
“八百六十七元...”蘇晚重複著這個數字,手微微發抖。在這個一個壯勞力一天掙不到一元的年代,這無疑是一筆巨款。
林長河眼中也閃過驚訝,但很快化為驕傲:“你做到的。”
“是咱們做到的。”蘇晚糾正他,眼中閃著淚光,“沒有你,我什麼都做不成。”
最讓她激動的是,這一年不僅還清了所有舊債,還有了可觀的積蓄。這意味著,他們徹底擺脫了貧困,真正站穩了腳跟。
“長河哥,咱們得慶祝一下!”蘇晚忽然說,“感謝這一年來所有人的支持和努力。”
林長河點頭:“好,你安排。”
說乾就乾。第二天,蘇晚就去供銷社割了二斤肉,買了一堆菜,還破例買了一瓶白酒。她通知所有女工,晚上收工後都留下來吃飯。
消息傳開,作坊裡一片歡騰。女工們個個喜笑顏開,乾活都格外起勁。
傍晚,蘇晚和母親在廚房忙碌,林長河則帶著男人們在院裡擺桌子板凳。很快,一桌豐盛的菜肴準備好了:紅燒肉、燉雞、炒雞蛋、鹹菜拚盤,還有白麵饅頭管夠。
女工們陸續到齊,還自發帶來了些自家種的蔬菜瓜果。院子裡頓時熱鬨起來,孩子們追逐打鬨,大人們說笑寒暄,一派喜慶景象。
蘇晚端起一碗茶水以茶代酒),站起身來說話:“今天請大家來,是想感謝這一年來大家的支持和幫助。沒有你們,就沒有作坊的今天。這杯敬大家!”
眾人紛紛舉杯,臉上都洋溢著笑容。趙嬸子大聲說:“該我們謝你才是!晚晚,是你帶著咱們過上了好日子!”
“是啊是啊!”眾人附和,“以前哪敢想一個月能掙這麼多錢!”
“我家小子都能穿上新衣裳了!”
“我婆婆的藥錢再也不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