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雲峰站在教室中央，眉頭緊鎖，目光陰沉地盯著那張破舊的課桌。他原本想著，一張課桌而已，能玩出什麼花樣來，可眼前的一幕卻讓他瞬間血液逆流，指節捏得哢哢作響。
當他看清課桌上那個用黑色馬克筆塗鴉的、足有巴掌大的馬叉蟲字樣時，胸腔裡的怒火騰地燒了起來。那個字被描得又粗又重，邊緣還故意畫出了濺墨的效果，像是生怕不夠顯眼似的。更讓他窒息的是，大字周圍密密麻麻布滿了各種下流的小字——、、婊子養的，有些甚至還畫著惡心的生殖器圖案。
念念，他們就是一直這麼欺負你的？淩雲峰的聲音啞得可怕，每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他伸手去摸那些字跡，發現有些已經滲進木頭紋理裡，顯然不是一天兩天了。
江念瘦小的身子輕輕發抖，貝齒把下唇咬得發白。她垂著頭，額前的碎發遮住了通紅的眼眶，兩隻手死死攥著衣角，指節都泛了青白色。課桌抽屜裡歪歪斜斜地塞著她的課本，淩雲峰抽出一本數學書，發現封麵上被人用紅筆塗滿了的字樣，書頁邊緣還被煙頭燙出了焦黑的窟窿。
他媽的，老子打死他們！淩雲峰猛地掄起課本砸向牆壁，飛散的紙頁像受傷的白鴿紛紛墜落。他轉身一腳踹翻課桌，轟隆巨響中，抽屜裡滾出幾隻死蟑螂和用過的紙巾。
峰哥、峰哥......江念帶著哭腔的呼喚像細線拽住他的手臂，你剛剛答應我的......她仰起淚痕交錯的小臉，睫毛上掛著將墜未墜的淚珠，通紅的眼眶裡盛著哀求，你忘記了嗎？
淩雲峰看著她在陽光下近乎透明的耳廓，他狠狠抹了把臉，手背上沾到了她冰涼的淚水。
淩雲峰看著江念泛紅的眼眶，心中一陣懊悔。他放柔了聲音，輕輕握住她微微發抖的手：對不起，是我太衝動了。剛才不該那樣大聲說話。他用拇指拭去她臉頰上的淚痕，不哭了，不怕了，有我在呢。
江念吸了吸鼻子，指著書桌上堆成小山的教材和筆記：嗯，這些都要帶走。她突然想起什麼，轉身就要往外走，我還要去找王老師要一些最新的練習卷。
行，你去吧。淩雲峰已經開始利落地將書本分類，動作輕柔卻效率極高，這裡我來收拾。你的筆記本要按科目分開裝嗎？他抬頭望向江念，眼神裡滿是溫柔與歉意。
淩雲峰收拾課桌的時候，指尖突然觸到桌麵上那些歪歪扭扭的刻痕，他的呼吸猛地一滯，太陽穴突突直跳，攥著書本的手背暴起青筋。他狠狠咬住後槽牙，把快要噴湧而出的怒吼硬生生咽了回去。
三天後的雨夜，那幾個在小巷裡欺負過江念的人，被人用麻袋套了頭。淩雲峰踩著其中一人的手掌，碾碎的手機屏幕還亮著他們去年偷拍的江念更衣照片。雨水混著血水在青石板上蜿蜒...
礙於巷子裡沒有安裝監控攝像頭，又礙於臉麵，那些平日裡在學校橫行霸道的人被神秘人狠狠教訓後，竟隻能打落牙齒和血吞。這股無處發泄的怨氣在他們胸腔裡翻騰發酵，最終化作暴戾的拳腳——當清晨第一縷陽光照進校園時，這群鼻青臉腫的混混揪著曾經跟著他們欺負江念的跟班們，在廁所隔間裡用皮帶抽得哀嚎連連，破碎的眼鏡片和帶血的牙齒散落在潮濕的瓷磚地上，仿佛這樣就能抹去他們昨夜跪地求饒的恥辱。
那天的校園半日遊，簡直成了淩雲峰心頭一道鮮血淋漓的傷疤。
他沒想到，江念竟然一直在默默承受著如此殘酷的校園霸淩。每當想到她曾經一個人孤零零地麵對那些惡意，被推搡、被嘲笑、被孤立，被所有人肆無忌憚地欺負，他的心就像被鈍刀割裂般疼痛，憤怒的火焰在胸腔裡瘋狂燃燒，恨不得立刻將整所學校夷為平地。
當他看見蘇玥抱著幾件單薄的衣物走出來，在追問下才得知，那是江念全部的換洗衣物——為了省錢，她長年隻穿校服度日。春夏交替的四套校服，袖口早已磨出毛邊，領口被洗得泛白起球，褲腳處還殘留著被人故意踩踏後綻開的線頭。他顫抖著手指撫過那些脫線的縫痕，突然意識到每一處破損都可能藏著一段不為人知的屈辱。烈日餘暉斜照在他通紅的眼眶裡。
坐上車後，淩雲峰迫不及待地掏出手機，指尖在屏幕上快速滑動，點開了淘寶和唯品會的app。他目光專注地瀏覽著各式女裝頁麵，嘴角不自覺地上揚——反正她的尺寸他早已爛熟於心，從衣服的尺寸到鞋子的碼數，甚至內衣的杯型都記得分毫不差。
購物車裡很快堆滿了當季新品，手指在立即購買按鈕上懸停時，他想起上次問她喜歡什麼款式時，她總說太貴了不要買的推拒模樣，眼神暗了暗。
他果斷點擊支付。指紋驗證成功的瞬間，他已經想好了說辭——這些都是限時特價商品，商家明確標注不退不換。到時候把吊牌一剪，水洗標一拆，她就算心疼錢也無可奈何。想到這裡，他滿意地看著訂單確認頁麵，仿佛已經看到她穿著新衣服時，那副又驚又喜卻強裝生氣的可愛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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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子緩緩駛出校門，陽光透過樹葉在柏油路上投下斑駁的光影。當車子駛過第二個十字路口時，他忽然瞥見路邊一個新建的高檔小區，歐式鐵藝大門在陽光下閃閃發亮。他心裡驀地閃過一個主意，手指不自覺地輕敲著大腿盤算著：不如在這裡租套房？離學校近，環境也好......但轉念又想，還是等一切都落實妥當，找好房子、談妥租金後，再給江念一個驚喜吧。
江念又在六隊休養了一個多月。每天清晨聽著鳥鳴醒來，傍晚看著夕陽染紅病房的窗簾，她的氣色漸漸好轉，臉頰也恢複了血色。
這天從醫院複查回到六隊後，她就迫不及待地說道：峰哥，下個月就要一模考試了，我得回學校去上課了。
淩雲峰聞言立即放下手中的平板，深邃的眼眸裡滿是關切：念念，正好我也有事要跟你商量。他起身走到江念身邊，動作自然地替她攏了攏耳邊的碎發，你去學校上課沒問題，但我實在放心不下。
江念驚訝地抬頭，對上他溫柔卻堅定的目光。隻見淩雲峰從口袋裡掏出一串鑰匙，在她麵前晃了晃：我在你學校對麵的陽光小區租了套二居室，打算陪你一起住。
江念瞪圓了眼睛，白皙的臉頰瞬間染上一層薄紅，這...這不太合適吧？
淩雲峰輕輕握住她打著石膏的左手，聲音低沉而溫柔：你看，你的石膏還沒拆，就算半個月後拆了也要特彆注意。他的拇指在她手背上輕輕摩挲，女生宿舍就彆回去了，我每天接送你上下學，保證不會再讓任何人欺負你。
江念咬著下唇，眉頭微蹙：可是你的工作怎麼辦？你們不是要經常帶遊客探險嗎？
這個我已經安排好了。淩雲峰露出一個讓她安心的笑容，我跟隊裡商量過了，這段時間我先管內勤，不出外勤。見江念還想說什麼，他搶先道：正好借這個機會培養新人，對公司反而是好事。
江念還是不放心：這樣會不會影響公司運作啊？萬一有重要客戶...
放心。淩雲峰掏出手機晃了晃，我一會給老宋頭打個電話，讓他去學校疏通關係，幫你辦理走讀手續。說著，他的眼神突然變得有些落寞，離高考就剩幾個月了，讓我好好照顧你吧。等明年你考上北城大學...他頓了頓，聲音輕了幾分，那可就是千裡之外了。
江念的眼眶突然有些發熱。她低下頭，聲音細如蚊呐：峰哥，你對我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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