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念微微抬眼，聲音輕得像是怕驚擾了什麼：市場部的。她往旁邊挪了半步，似乎想繞過這個突然擋住去路的男人。
何家豪卻跟著移動腳步，眼底閃著新奇的光：以前沒見過你，新來的？他目光灼灼地盯著江念瓷白的小臉，你叫什麼名字？我也是新來的，咱們認識一下。這話半真半假——他確實是上周才來公司，但全公司誰不認識這位太子爺。
我昨天剛來實習。江念不自覺地捏緊了文件袋，聲音更輕了，我叫江念。陽光照得她耳垂近乎透明，能看見細小的絨毛，整個人透著股不諳世事的純淨。
何家豪喉結滾動，掏出手機時差點沒拿穩：咱們留個電話、加個微信，以後互相幫助。他刻意放柔了語氣，像在哄一隻容易受驚的兔子。
江念卻慌亂地搖頭，一縷碎發從馬尾辮裡逃出來，垂在頰邊：我，我隻實習一個月，就要去上學了。她說話時始終盯著自己的鞋尖。
你多大了？大三還是大四？何家豪忍不住湊近半步，聞到她發間淡淡的茉莉香，你看著好小啊。
19歲。江念終於抬起臉，露出個怯生生的笑容，嘴角兩個梨渦若隱若現，我下個月要去大學報到，上大一。
啊，才19歲啊。何家豪聲音裡帶著誇張的驚歎，目光卻越發熾熱。他注意到少女說話時睫毛顫動得像蝶翼，脖頸線條優美得像天鵝，這麼小。你讀哪個大學？
雲城大學。江念報出校名時眼睛亮了一下，隨即又恢複成那副溫順模樣。
“巧了，咱倆還是校友。”何家豪低頭看了一眼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時間，修長的手指在屏幕上輕輕滑動，繼續說道：“還有一個小時就下班了，晚上我請你吃飯，怎麼樣？”他的語氣帶著幾分期待，目光溫柔地落在江念臉上。
江念微微一愣，隨即垂下眼簾，聲音輕得幾乎聽不見：“不用了，我得回去。”
何家豪挑了挑眉，半開玩笑地問道：“怎麼，你家人管得很嚴？”他試圖用輕鬆的語氣緩解氣氛，目光卻一直觀察著江念的反應。
江念搖搖頭，眼中閃過一絲哀傷，低聲道：“不是……”她的聲音微微顫抖，似乎有什麼難言之隱。
何家豪見狀，語氣更加柔和：“那就說是部門領導請吃飯，總不能拂了領導的麵子吧？”他試圖給她找個台階下，嘴角掛著淺淺的笑意。
江念抬起頭，目光堅定卻帶著幾分無奈：“我不會撒謊的。”她的聲音雖輕，卻透著一股倔強。
何家豪忍不住笑出聲來，眼神中帶著幾分寵溺：“你還真是可愛。”他頓了頓，又提議道：“要不這樣，我跟你部門經理說一聲，讓他打電話跟你家人解釋？”
江念聞言，神色更加慌亂，連忙擺手：“不要，我……”她的話還未說完，就被一個洪亮的聲音打斷。
“家豪，不在辦公室裡坐著，在前台乾嘛？”
兩人同時轉頭，看向聲音的來源。隻見一位身材高大的中年男子正大步走來，西裝筆挺，眉宇間透著威嚴。他的目光在兩人之間掃過，帶著幾分疑惑和審視。
何科穠一身剪裁考究的深灰色高定西裝，修長的身影佇立在走廊儘頭的落地窗前。午後的陽光透過玻璃在他輪廓分明的側臉上投下細碎的光影，當他轉身看清江念的麵容時，那雙深邃的眼眸驟然收縮。
何家豪興衝衝地拉著江念向前幾步：哥，你快過來，我給你介紹一下。他轉頭對江念露出燦爛的笑容，這位是昨天剛到市場部報道的實習生，她叫江念。說著朝何科穠眨眨眼，你把她調到營銷部吧，當我的助理。
何科穠的目光始終鎖定在江念臉上，聲音低沉：江念，你哪個專業的？
江念剛要開口，何家豪就迫不及待地插話：哥，她才19歲，實習結束後去上大一，在雲城大學，我的學妹哦。他像是突然想起什麼似的轉向江念，對了，你讀什麼專業啊？
江念微微低頭，額前的碎發在臉上投下淡淡的陰影：計算機和金融。
雙專業？何科穠的眉頭幾不可察地皺了一下，目光在她單薄的肩膀上停留片刻。
江念輕聲應答。
何家豪誇張地瞪大眼睛：這麼厲害，學霸啊！他突然湊近江念，那你高考考了多少分？
江念不著痕跡地後退半步：740分。
啥？740分？何家豪的聲音陡然拔高，引得附近幾個員工紛紛側目，我沒聽錯吧？他難以置信地抓了抓頭發，你考這個分數，怎麼會讀雲城大學？國內所有的學校任你挑選啊。
江念的睫毛輕輕顫了顫，在蒼白的臉頰上投下兩片陰影：身體原因，還有一些其他因素。她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不容追問的疏離。
你身體不好啊？何家豪上下打量著她單薄的身形，看著確實瘦了些。他突然伸手想拍江念的肩膀，卻在半路被何科穠冰冷的眼神製止，隻得訕訕收回手，不過沒關係，我們公司夥食挺好的，我還可以經常帶你出去吃，開小灶。
江念略顯尷尬地抿了抿唇，手指悄悄攥緊了文件。
何科穠眉頭微蹙，目光嚴厲地掃過前台區域。他整了整西裝袖口，沉聲道：家豪，回辦公室裡去吧，在前台吵吵鬨鬨的，像什麼樣子。聲音不大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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