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suv平穩地行駛在林蔭道上,秦明握著方向盤的手指突然微微一頓。車內的安靜來得太過突然,後座那對活寶居然這麼久都沒出聲?這太反常了。他狐疑地抬眼看向後視鏡,下一秒差點踩錯油門——江念不知何時已經被淩雲峰抱坐在他腿上,兩人正忘情地擁吻,淩雲峰的手甚至已經探進了江念的衣擺。秦明頓時覺得眼睛火辣辣的,連忙移開視線。
當轎車緩緩停在淩家古樸的雕花鐵門前時,秦明故意重重咳嗽了幾聲,又刻意弄出很大的關車門聲。他站在車邊整了整西裝,餘光瞥見後座兩人手忙腳亂分開的模樣,嘴角忍不住抽搐。
淩家氣派的門廊下早已站滿了人。最引人注目的是站在最前麵的淩浩晨,四歲的小男孩穿著筆挺的小西裝,懷裡抱著一大束誇張的玫瑰花,正踮著腳朝車裡張望。
淩浩晨一看到他們下車,立刻掙脫了秦婉的手,像隻歡快的小鳥一樣飛奔過去。他張開雙臂,仰起小臉,奶聲奶氣地喊道:爸,抱!
淩雲峰挑了挑眉,故意露出驚訝的表情:咦,這小子,平時打視頻電話的時候,隻知道喊媽。今天怎麼知道先找我了?
淩浩晨眨巴著大眼睛,一本正經地說:我重,媽抱,累。
淩雲峰蹲下身,與兒子平視,你的意思是,你太重了,怕媽媽抱著累?
小家夥用力點點頭,又補充道:嗯。爸,抱。媽,親。說著還朝江念的方向伸出小手。
淩雲峰忍俊不禁,一把將兒子抱起來:行行行,我抱我抱。不過得先讓我親一口。說著就要往兒子臉上湊。
誰知淩浩晨立刻嫌棄地推開他的臉,小腦袋扭向江念那邊:媽,親。爸臭,不親。
什麼?淩雲峰瞪大眼睛,我哪裡臭了?我剛剛還親你媽了......哎喲~話沒說完,就被江念狠狠踩了一腳。
一旁的家人都忍不住笑出聲來,臉上明明白白寫著你活該三個字。
秦婉臉上帶著慈愛的笑容,伸手輕輕拍了拍淩雲峰的肩膀:好了好了,快進屋坐著說話,彆站在門口吹風了。
一大家子人,足有十來個人,說說笑笑地湧進客廳。走在最前麵的秦明一邊脫外套一邊打趣道:咱們這一大家子,都快把門檻踏平嘍!
轉眼間,幾個年輕些的帶著孩子占據了長沙發,年紀稍長的則坐在單人沙發上,一下子就把客廳的沙發全部占滿了。
秦婉從抽屜裡取出戶口本,遞到淩雲峰手裡,她目光溫柔地看向正在給淩浩晨整理衣領的江念:戶口本已經準備好了。頓了頓,又補充道:也不知道你們年輕人現在講不講究黃道吉日,我特意找了城南的李半仙算過了,未來一個月,隻有下周五不宜嫁娶,其他日子都挺不錯的。
淩雲峰接過戶口本,指腹輕輕摩挲著封麵,眼睛亮亮的看向江念:念念,要不,咱們明天就去把證領了?他的聲音有些發緊,耳尖微微泛紅。
江念聞言抬起頭來,一縷碎發垂在眼前:急什麼?我們才剛下飛機回來。她伸手將頭發彆到耳後,露出帶著疲憊卻依然明亮的眼睛。
淩雲峰剛要開口,坐在兩人中間的淩浩晨突然揮舞著小手喊道:媽,不嫁!不嫁!
淩雲峰又好氣又好笑,伸手去捏他的臉:你這臭小子,說什麼呢?
淩浩晨眨巴著大眼睛,學著爸爸的語氣:爸,臭、臭、臭......一邊說一邊用小手指著淩雲峰,逗得滿屋子人都笑了起來。
江念忍俊不禁,伸手把淩浩晨抱起來:讓你老說他臭小子,他才會喊你臭爸的。她低頭親了親兒子的小臉,浩晨,來媽媽這裡。
淩浩晨立刻張開肉乎乎的小胳膊,一頭紮進江念懷裡:媽媽,香,抱抱。他把小臉埋在江念頸窩裡蹭了蹭,突然抬起頭,很認真地對淩雲峰說:爸爸,不搶媽媽。
淩雲峰挑了挑眉,語氣裡帶著促狹:喲,你剛才不是還一本正經地說不讓媽媽抱的嗎?這會兒窩在媽媽懷裡,倒不嫌自己是個小秤砣了?
淩浩晨把小臉埋在江念肩頭,短胖的小手指了指江念的腿:坐,腿。說完還得意地晃了晃懸空的小腳丫。
江念忍俊不禁,輕輕顛了顛懷裡的小人兒:媽媽這樣抱著你坐在腿上,是不是就像坐在軟墊子上?我們浩晨一點都不重呢。她說著用鼻尖蹭了蹭他的臉。
媽媽,陪,睡。淩浩晨突然仰起頭,葡萄似的大眼睛濕漉漉的,肉乎乎的小手攥緊了江念的衣襟,像隻討食的小奶貓似的拖著長音。
淩雲峰立刻板著臉插話:不行!他故意把聲音壓得低沉,可眼底的笑意卻藏不住。
臭、爸!淩浩晨鼓起腮幫子,突然蹦出這個新學的詞,說完自己先咯咯笑起來,露出兩個小梨渦。
你才臭。淩雲峰佯裝生氣,伸手去撓兒子癢癢,你臭!你臭!父子倆笑鬨成一團,淩浩晨的小鞋子都踢飛了一隻。
江念終於看不過去,一把按住他作亂的手:峰哥,你多大了還跟四歲小孩鬥嘴。轉頭又點點兒子的鼻尖:浩晨,媽媽給你講《月亮船》的故事,但你要像約定好的那樣,自己睡小床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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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媽。淩浩晨脆生生應道,突然從媽媽懷裡探出身子,衝著爸爸吐舌頭做了個鬼臉。那小模樣活像隻偷到油的小老鼠,把兩個字寫得明明白白。
秦明從口袋裡取出一包煙,笑著拍了拍淩雲峰的肩膀:雲峰,走,我們出去抽根煙透口氣。
哥,我早戒煙了。念念不喜歡煙味。
秦明挑眉,促狹地笑道:嘖嘖,還得是你家念念治得了你啊。記得以前誰說這輩子都不會被女人管著的?
淩雲峰也不惱,反而一臉自豪:那可不。聽老婆的話,幸福平安。這可是我悟出來的人生真諦。
秦明轉頭看向江念,故意提高音量:念念,可以借你老公用會不?我們就聊會天,絕對不讓他抽煙,我幫你監督著。
江念眉眼彎彎:當然可以啦,大哥。
一旁的秦婉放下茶盞,溫柔地說:你們就在這裡聊吧,我帶念念去樓上臥室看看,缺什麼還可以再添。
秦安從廚房探出頭來:媽,我和嫂子陪念念去吧,廚房還熬著您最拿手的鯽魚湯,火候得看著點。
秦婉想了想:也行,那你們陪著念念,缺什麼隨時告訴我。她朝樓上指了指,衣櫃裡我還準備了幾套新睡衣。
秦安擦了擦手走出來:知道了。念念、嫂子,走,我們一起上樓。她親熱地挽住江念的手臂,順便給你看看我弟小時候的糗照。
淩雲峰急忙喊道:媽,我...話還沒說完就被秦明拽住了胳膊。
江念拉著淩浩晨的手,忍笑道:行,把浩晨也帶上。她低頭親了親兒子肉嘟嘟的臉蛋,跟姑姑們去看爸爸穿開襠褲的照片好不好呀?
幾人說笑著上樓,腳步聲漸漸遠去,客廳裡恢複了寂靜。秦明一直掛在臉上的溫和笑意慢慢褪去,眼神變得凝重起來。他轉身麵向淩雲峰,臉色徹底暗了下來,眉宇間籠罩著一層陰雲。
雲峰,秦明壓低聲音,語氣是從未有過的嚴肅,我要跟你說的事很重要。他下意識環顧四周,才繼續道:最近南城不太平,說到這裡他頓了頓,喉結上下滾動了一下,不,應該說目前國際形勢緊張得超乎想象。你們回來了,暫時就彆去漂亮國了。
淩雲峰敏銳地察覺到兄長異常的狀態,不由得站直了身體。他看到秦明的手指無意識地摩挲著茶杯邊緣,指節都微微發白。
哥...淩雲峰向前傾身,聲音裡帶著關切和疑惑,南城這邊發生什麼事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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