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碎碴在走廊冷白的光線下閃爍著危險的光芒。
樓下傳來隱約的騷動聲和驚呼聲——顯然,淩燼以如此戲劇性的方式登場,引起了外麵學生的注意。
行政大樓外的草坪上。
淩燼躺在被自己砸出的淺坑裡,渾身沾滿了草屑和泥土,狼狽不堪。
右手腕以不自然的角度扭曲著,傳來陣陣鑽心的劇痛,脖頸處被扼住的地方火辣辣地疼,呼吸間都帶著血腥味。
但比身體上的疼痛更甚的,是那種被徹底碾壓、尊嚴掃地的屈辱感,以及……林虞最後那句將他交由白沐處置的話語,像一把冰錐反複刺穿他的驕傲。
他掙紮著想爬起來,卻因為疼痛和那殘留的、令他心悸的百香果威壓而渾身脫力。
周圍已經有零星幾個路過的學生注意到了這邊的動靜,指指點點,竊竊私語聲像針一樣紮在他的耳朵裡。
“看……是淩燼學長!”
“他怎麼從樓上……”
“剛才那聲巨響是玻璃碎了?”
“他好像受傷了!”
前所未有的羞憤感淹沒了他。他猛地抬頭,猩紅的眼睛死死盯向三樓那個破碎的窗口。
林虞二人正準備離開,一陣急促而整齊的腳步聲傳來。來人正是麵色冰寒的赫連梟和神色無比凝重的布萊克。
他們一眼就看到了破碎的窗戶,滿地的狼藉,以及站在狼藉中央、神色平靜的林虞和明顯受了驚嚇的白沐。
“醫療隊!立刻到行政樓南側草坪!有學生受傷!”赫連梟對著通訊器冷聲下令,語速極快,“通知後勤處,封鎖這片區域,清理碎片,評估損失。”
他隨即轉身,冰冷的目光掃過聞聲從其他辦公室探出頭來的乾事和樓下漸漸開始聚集的學生:“所有人,回到各自崗位!未經允許,不得靠近此地!布萊克首席,調取這條走廊的監控錄像,立刻送到我辦公室!”
赫連梟的目光如同掃描儀,瞬間掠過現場,最後定格在林虞臉上。那冰冷的黑檀木信息素幾乎要實質化。“林虞。解釋。”他的聲音比走廊的風更冷。
布萊克則先快速看了一眼樓下,確認淩燼似乎正在掙紮著爬起來,應該沒生命危險,然後目光複雜地看向林虞和白沐。
林虞還沒開口,白沐卻上前半步,微微擋在林虞身前,語氣雖然溫和卻堅定:“赫連梟首席,布萊克首席。是淩燼學長先突然攻擊我,試圖傷害我,林虞同學是為了保護我才被迫出手製止他的。”
林虞有些意外地看了白沐一眼,但沒有反駁。
赫連梟的眉頭鎖死。布萊克沉聲問:“然後呢?製止需要砸碎一扇強化玻璃窗?”
“是我要求的。”白沐深吸一口氣,承擔了部分責任,“我當時很害怕也很憤怒,我說……我不想再看見他。林虞同學可能理解錯了我的意思,反應過激了。如果需要賠償,我可以負責。”
他的說辭巧妙地將林虞的行為部分歸結於“誤解”和“保護過度”,並將賠償責任攬到自己身上。
林虞終於開口,聲音平淡卻帶著一絲冷意:“他隻是去了他該去的地方。如果風紀委員會無法有效約束高年級學生針對oega的暴力行為,我不介意用自己的方式維持秩序。”
這句話像一記軟釘子,紮了回去。
赫連梟的臉色更加難看。布萊克則深深地看著林虞,她的話再次強調了“保護”和“秩序”,站在了道理的製高點,讓人難以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