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尖銳的玻璃碎裂聲猛地炸響!一道身影伴隨著四濺的玻璃碎片,如同不屈的亡靈般,再次從窗口撞了進來,有些踉蹌地落了在她的房間中央。
不是彆人,正是西裡爾。
他顯然是從醫療室又一次強行“越獄”成功,身上還穿著那件染血的病號服,多處繃帶下滲著新鮮的血跡,臉色蒼白得像鬼,但那雙冰藍色的眼睛裡燃燒的偏執和瘋狂,卻比任何時候都要熾烈。
林虞甚至沒有睜開眼睛,她維持著仰靠的姿勢,額角的青筋劇烈地跳動了幾下。
然後,一種混合著極度疲憊、火山爆發前怒意的平靜聲音,從她牙縫裡擠了出來:
“……西裡爾。”她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令人膽寒的冰冷,“醫療室……那麼多鎮定劑……是都過期了,還是都打進狗肚子裡去了?怎麼就……放不倒你呢?”
她是真的無法理解,一個人怎麼可以執著到這種近乎荒謬的地步。這已經不是瘋狗了,這根本是打不死的僵屍!
西裡爾對她的嘲諷充耳不聞。
他喘著粗氣,胸口劇烈起伏,目光如同烙鐵一樣死死釘在林虞身上,無視了自己渾身的傷口和狼狽,單刀直入,問出了那個憋得他快要爆炸的問題,聲音沙啞而撕裂:
“彆他媽跟我廢話!林虞!你告訴我!你和伊薩爾·馮·海德裡希……到底他媽的是什麼關係?!”
“是不是他逼你的?!是不是那個混蛋用什麼威脅你了?!你說啊!”
他一步步逼近,帶著一股血腥和鐵鏽混合的氣息,眼神偏執得可怕,仿佛隻要林虞給出的答案不是他想要的,他就能立刻毀滅一切。
林虞終於睜開了眼睛。
那雙眼眸裡,沒有了之前的無奈、煩躁,甚至沒有了殺意,隻剩下一種極度壓抑後、近乎虛無的平靜。
但這種平靜,比任何怒火都更讓人心驚。
她看著眼前這個一次又一次突破她底線、將她的生活攪得天翻地覆的男人,看著他那副不顧一切、隻為求一個答案的瘋狂模樣。
她緩緩地、一字一頓地開口,聲音清晰得如同冰珠墜地:
“西裡爾。”
“我跟你。”
“什麼關係。”
她停頓了一下,目光掃過他身上的血跡和傷口,最終落回他那雙瘋狂的眼睛。
“你,又憑什麼。”
“來過問。”
“我和伊薩爾,到底是什麼關係?”
每一個字,都像一把冰冷的錘子,敲打在兩人之間那根早已繃緊到極致的弦上。
她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用最直接、最殘酷的方式,反問了他的立場和資格。
這句話的殺傷力,遠比直接告訴他“我們是兄妹”或“與你無關”要巨大得多。
它直接撼動了西裡爾所有瘋狂行為的根基——他那自以為是的、守護者和占有者的身份。
西裡爾僵在了原地,臉上的瘋狂和急切瞬間凝固,仿佛被這句冰冷的反問凍成了冰雕。
林虞那句冰冷徹骨的反問——“你,又憑什麼。來過問。我和伊薩爾,到底是什麼關係?”——像一把淬冰的匕首,狠狠紮進了西裡爾瘋狂燃燒的心臟。
他僵在原地,臉上的急切和瘋狂瞬間凝固,仿佛真的被凍住了。
那雙冰藍色的眼睛裡,洶湧的怒火被一種更深的、近乎絕望的受傷感所取代。
他被這句話刺傷了,傷得很深。
是啊,他憑什麼?他以為的守護和占有,在對方眼裡,或許隻是不堪其擾的糾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