庇護所內,夜煌的狀況急轉直下。他原本微弱的呼吸變得斷斷續續,臉色呈現出一種死寂的灰白,胸口那片被能量反噬造成的焦痕周圍,開始浮現出不祥的、蛛網般的暗紫色紋路,仿佛某種毒素或毀滅性能量正在侵蝕他的生機。
蘭曦利用手頭僅有的、從救生艇廢墟裡翻找出的基礎醫療包進行處理,但那些消炎凝膠和生物繃帶對於這種涉及能量本源的創傷而言,幾乎是杯水車薪,毫無效果。
絕望的氣氛,如同外麵劇毒的空氣,一點點滲入這狹小的庇護所。
蘭曦徒勞地嘗試著各種他能想到的物理方法,額頭上布滿焦急的汗水,最終,他無力地垂下雙手,看向林虞,眼中充滿了無助:“不行……常規手段完全無效……他的生命體征在持續下降……”
林虞跪坐在夜煌身邊,手指輕輕拂過他冰涼的額頭。
她能感覺到,那維係著他生命的火焰,正在風中搖曳,即將熄滅。
就在這時,腦中的低語,如期而至。
【看吧,凡人的手段何其可笑,何其無力。】“祂”的聲音帶著一種早有預料的冰冷平靜,【他傷及的是能量核心,是生命的本源。那些膏藥,如同用沙土去填補星海的裂隙。】
林虞的心臟猛地一縮。
【但我們可以。】那聲音陡然變得充滿誘惑力,如同伊甸園中的蛇。
【你感受到了嗎?我們體內流淌的力量,蘊含著生與死的奧秘。隻需分出一縷,最細微的一縷,如同引導溪流,便能滋潤他乾涸的根基,撫平那能量的創傷。這對他而言,是恩賜。】
【為何要讓那個廢物像原始人一樣冒險試錯?力量,生來就是為了免除這種無謂的勞碌與危險。】
“我們不能永遠依賴力量……尤其是你的力量!”林虞在意識中反駁,但內心深處,有一個聲音卻在小聲讚同——
如果使用力量,確實能更快地確保夜煌的安危,但如果失控……夜煌和蘭曦都會被“祂”像碾碎兩隻螞蟻一樣,碎為齏粉。
但今天,林虞跪坐在夜煌身邊,看著他蒼白如紙的臉,心臟像是被一隻冰冷的手緊緊攥住。
理智告訴她這極度危險,但情感與責任如同熾熱的烙鐵,灼燒著她的心。她知道,想讓夜煌活命,已經沒有時間猶豫,也沒有其他選擇了。
蘭曦看著林虞臉色變幻不定,眼底那抹暗金若隱若現,忍不住擔憂地輕聲呼喚:“林虞……”
林虞猛地回過神,看向蘭曦,又看向氣息奄奄的夜煌。
她深吸一口氣,仿佛下定了某種決心,對蘭曦沉聲道:“守住門口,不要讓任何東西打擾。無論發生什麼……都不要靠近我。”
蘭曦從她的眼神中讀到了決絕與風險,他重重地點了點頭,緊握著他自製的骨矛,退到了庇護所入口,緊張地注視著內外。
【明智的選擇。】“祂”的聲音立刻在她腦中響起,帶著一絲讚許般的慵懶。【凡人的手段,如何能治愈涉及本源力量的創傷?唯有更高層次的力量,才能對抗乃至修複。釋放我,一切難題,迎刃而解。】
“不,是我來引導力量,不是你。”林虞在意識中冷冷回應,強行壓下那一絲因對方認同而產生的動搖。
當她小心地嘗試調動一絲融合後的力量,那暗金色的能量如同細微的溪流在她指尖彙聚時……
【太慢了,也太小心翼翼了。】“祂”的聲音帶著不耐煩的嗤笑。【像這樣……集中,穿透,直接作用於衰敗的核心!看,效率不是高得多嗎?何必像繡花一樣謹慎?】
一股冰冷而精純的暗金色能量,不受林虞控製地,驟然從她指尖湧出!它比林虞自己引導的力量更加凝練,更加……強大!
“住手!”林虞在意識中驚怒交加。
那縷暗金色的能量,如同擁有自己的意誌,輕柔地覆蓋在夜煌胸口的創傷上。
下一刻,林虞感覺到一股巨大的吸力從夜煌體內傳來!仿佛他乾涸的身體本能地開始瘋狂汲取這股能夠修複他的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