共享單車學習的意外“成功”，像一縷微風吹散了籠罩在兩人之間數日的陰霾。雖然雲瑤的騎行技術依舊堪憂，但她那份笨拙卻認真的學習態度，以及最後那點小小的成就感，讓林默看到了她身上除了“麻煩製造機”之外的另一種可能性。
他開始嘗試著，以一種更平和、甚至帶點“飼養員”的心態來看待這位神仙室友。既然她願意學習凡間規則，那或許可以引導她接觸一些相對安全、不易闖禍的領域？
周末，林默需要去商場購置一些換季的衣物。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向雲瑤發出了邀請。
“我要去商場，就是那種……有很多店鋪，賣各種東西的大房子。你想一起去看看嗎？”他儘量用簡單的語言描述。
雲瑤從書本中抬起頭，仙眸中閃過一絲興趣。她對“很多店鋪”、“賣各種東西”的描述產生了好奇。仙界坊市雖然也有交易，但遠不及凡間這般規模化和……琳琅滿目？
“可。”她合上書，站起身。這次，她沒有提出任何“仙術優化”方案，似乎真的打算以純粹觀察者的身份前往。
兩人再次來到市中心的大型商場。與超市的煙火氣和電影院的封閉感不同，商場裡燈火通明，空間開闊，空氣中彌漫著混合的香水味、咖啡香和新商品的氣息。衣著光鮮的顧客穿梭其間，背景音樂舒緩流淌，構成了一幅繁華的現代都市圖景。
雲瑤一進門，就被這明亮、整潔、充滿秩序感的環境吸引了。她好奇地打量著那些設計精美的櫥窗，裡麵陳列著各式各樣的商品——從華麗的服飾到精致的家居，從炫酷的電子產品到誘人的美食模型。
林默目標明確，直奔男裝區。雲瑤跟在他身後，目光卻不由自主地被另一個區域吸引了——那是一片被柔和燈光籠罩、陳列著無數瓶瓶罐罐、色彩繽紛的櫃台，空氣中彌漫著各種馥鬱的香氣。
化妝品專櫃。
對於習慣了仙界清修、崇尚天然本真的雲瑤來說，這些被精心包裝、散發著人工香氣、用來塗抹在臉上的東西，充滿了新奇和……一絲不解。
她看著櫃台前那些對著小鏡子，用各種小刷子、小棉簽在臉上細致描畫的凡間女子，仙眸中充滿了探究。為何要將這些五顏六色的粉末和膏體塗抹於麵龐？是為了掩蓋瑕疵？還是為了……變得更美？
在她看來，仙家容貌乃天生道體，或清麗脫俗，或威嚴端莊，何須借助外物修飾？即便要調整，一道簡單的幻形術或易容丹便可解決，何須如此繁瑣？
然而，那些櫃台裡陳列的物品，其包裝之精美，色彩之豐富，確實……頗具觀賞性。尤其是那些閃爍著珠光、有著漂亮切割麵的口紅和眼影盤，在燈光下折射出迷人的光澤，如同某種精致的藝術品。
林默挑好了兩件衣服，正準備去結賬，一回頭，發現雲瑤不見了。他心裡一緊，趕緊四處張望，最終在不遠處的某個高端化妝品專櫃前找到了她。
隻見雲瑤正站在一個擺滿護膚品的櫃台前，拿起一瓶包裝極其精致、透著淡淡粉色的精華液，放在鼻尖輕輕嗅了嗅，隨即蹙起了眉頭。
“此物香氣，雖刻意模仿花果，卻失之天然，內蘊駁雜，恐對仙……呃，對膚質無益。”她低聲評價，語氣帶著仙家對“人工造物”本能的挑剔。
專櫃的導購小姐原本看到雲瑤那絕世的容貌和出眾的氣質，以為來了位潛在vip客戶，正滿臉堆笑地準備上前介紹，聽到她這番“高論”，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了。
林默趕緊跑過去，一把拉住雲瑤的胳膊，低聲提醒：“我的祖宗！你彆亂評價！這些東西很貴的！而且那是人家的商品！”
雲瑤看了他一眼，放下那瓶精華液，但目光又被旁邊一套主打“煥活新生”、“逆轉時光”的貴婦級護膚品吸引了。她指著上麵誇張的廣告語，認真地問林默：“此等凡間脂膏，當真能‘逆轉時光’？若真如此，豈非觸及時間法則？煉製此物者，莫非是隱世大能？”
林默嘴角抽搐，趕緊把她拉到一邊：“那是廣告！誇張的修辭手法！就跟你們仙界說什麼‘一粒金丹吞入腹，我命由我不由天’差不多，聽聽就算了，不能當真！”
雲瑤似懂非懂，但總算沒有再發表驚世駭俗的評論。
然而，她的好奇心並未減退。她又被一個彩妝櫃台吸引了。那裡正在為顧客提供免費的試妝服務。一位化妝師正在一位年輕女孩臉上施展“魔法”，粉底、遮瑕、眼影、腮紅、口紅……一層層下來，女孩的容貌確實發生了顯著的變化，氣色更好，五官也更顯立體精致。
雲瑤看得目不轉睛。這種不依靠仙術，僅僅通過色彩和光影的運用，就能改變容貌視覺效果的手段，在她看來，倒也算是一種……彆具匠心的“凡間幻術”？
那女孩試完妝，對著鏡子左看右看，十分滿意，開心地買下了幾樣產品。
化妝師看到站在一旁、氣質絕倫的雲瑤，眼睛一亮，熱情地招呼道：“這位美女，要不要也試試我們的新品？您的底子這麼好，稍微點綴一下，絕對驚為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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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瑤愣了一下，看向林默，用眼神詢問。
林默本想拒絕，但看著雲瑤那難得流露出的、帶著點躍躍欲試的好奇眼神，再想想她最近表現“良好”，心一軟，點了點頭：“你想試就試試吧，不過……彆抱太大期望。”他主要是怕期望太高，回頭她又想用仙術“改良”化妝品。
得到允許，雲瑤便在化妝鏡前坐了下來。
化妝師看著雲瑤那毫無瑕疵、白皙透亮的肌膚，幾乎無處下手的完美骨相，以及那雙清澈得不染塵埃的仙眸，激動得手都有些抖了。這簡直是完美的模特！她拿出看家本領，小心翼翼地、儘量輕薄地為雲瑤上妝，生怕厚重的粉底玷汙了這份天然去雕飾的美。
她隻用了極少量貼近膚色的粉底均勻膚色，用極細的眼線筆勾勒了一下眼型，刷了一層薄薄的、帶點微光的淺棕色眼影，塗了一點提升氣色的腮紅，最後，選了一支水紅色的唇釉，點綴在那完美的唇形上。
整個過程，雲瑤都十分配合，甚至帶著研究的態度，觀察著化妝師每一個步驟和使用的產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