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鍋約會帶來的微妙悸動尚未平息，生活的節奏便再次被拉回現實。林默一邊處理著倉庫的日常事務，一邊等待著總部關於“運營效率優化小組”的正式消息，心中對未來的規劃也因為雲瑤那句“仙界並無火鍋”而悄然發生了變化，多了幾分清晰的期待。
然而，仙凡兩界的“工作彙報”機製，似乎並不打算給他太多喘息的時間。
這天傍晚，林默剛回到家，正和叼著薯片打遊戲的張磊討論晚上點什麼外賣，就見雲瑤從她的房間裡走了出來，手中拿著那個造型古樸、偶爾會泛起微光的仙界通訊器。此刻，通訊器正發出一種柔和但持續的嗡鳴聲，表麵流轉著淡金色的符文。
雲瑤的神色比平日更顯肅穆，她看了一眼林默，淡淡道：“仙界通訊，長老召見。”
林默的心下意識地提了一下。長老？是雲瑤的上司？這個時候聯係，是例行詢問任務進展，還是……發現了什麼？他不由得想起了之前倉庫裡那些瘋長的綠植，還有考察時那個“自動飛回”的公文包，以及讓小李“口吐真言”的詭異事件……這些雖然都僥幸過關，但難保不會引起仙界的注意。
雲瑤走到客廳相對空曠的地方，指尖在通訊器上輕輕一點。一道柔和的金光從通訊器上投射出來，在空中形成一片模糊的光幕，光幕中漸漸浮現出一個須發皆白、麵容古樸嚴肅、身著寬大仙袍的老者虛影。雖然隻是投影，但那老者身上散發出的威嚴與久遠的氣息，依然讓客廳裡的空氣都為之一凝。
張磊嚇得手裡的薯片都掉了，趕緊閉上嘴，縮在沙發角落裡，大氣不敢出。連在陽台擺弄花草的月璃都感應到了什麼，好奇地探進頭來，看到那光幕中的老者，也立刻噤聲，乖巧地站好。
“雲瑤。”光幕中的長老開口，聲音蒼老而平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嚴。
“弟子在。”雲瑤微微躬身行禮，態度恭敬。
“下界已久，任務進展如何？”長老的目光似乎透過光幕，掃視了一下雲瑤所處的環境——這間充滿凡間煙火氣的出租屋。
雲瑤保持著躬身的姿勢，語氣平穩地彙報：“回稟長老，任務‘幫扶綁定凡人林默’，已取得階段性進展。綁定者林默於其凡間職所‘倉庫’，已初步做出成績，獲得其上級認可，境況有所改善。正向任務完成數持續累積中。”
她沒有提及任何具體的仙術“幫忙”細節，隻彙報結果。
長老微微頷首，似乎還算滿意。他的目光轉而投向了站在雲瑤側後方的林默。那目光如同實質，讓林默感覺仿佛被從頭到腳審視了一遍。
“你便是那凡人林默？”長老問道。
林默趕緊上前一步，學著雲瑤的樣子微微躬身雖然不太標準）：“晚輩林默，見過長老。”
“嗯。”長老打量了他片刻，語氣聽不出喜怒，“雲瑤下界，是為助你積善改運，你需好生配合，謹守本分，莫要行差踏錯，連累於她。”
“是，晚輩明白。”林默恭敬應道，手心有些冒汗。這位長老的氣場太強了。
長老似乎對林默的識趣還算滿意，目光重新回到雲瑤身上，語氣緩和了些許：“你適應凡間生活倒是不慢。此地看來……嗯，雖靈氣稀薄，倒也整潔。”
他這話本是隨口一提，目光似乎無意中掃過了客廳的窗戶。
然而，就在這一刹那，異變突生！
隻見窗外夜空中，毫無征兆地飄過幾團閃爍著微弱熒光、如同水母般輕盈的……泡沫？正是之前雲瑤用洗衣機清洗仙袍時，仙力與凡間洗滌劑反應殘留的“仙力泡沫”，它們極其頑強，偶爾還會在夜晚顯現，飄飄蕩蕩，成了小區裡一個無人能解的“自然奇觀”。
這幾團泡沫好死不死，正好在長老目光掃過時，悠悠地飄過了窗外！
長老那古井無波的臉上，第一次出現了明顯的波動！他眉頭猛地皺起，目光如電，瞬間鎖定了那幾團異常的熒光泡沫！
“嗯？！那是何物？！”長老的聲音陡然嚴厲起來，“氣息駁雜，隱含仙力殘留！雲瑤！你是否又濫用仙術，乾涉凡間事物？！”
強大的威壓即使隔著光幕也撲麵而來，張磊和月璃嚇得瑟瑟發抖。
雲瑤身體一僵，清冷的臉上閃過一絲極少見的慌亂。她顯然也沒料到會有這種意外。
林默的心瞬間提到了嗓子眼！完了！要被發現了！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林默幾乎是出於本能，一個箭步跨到窗邊，擋在了那幾團飄過的泡沫和長老的“視線”之間，臉上擠出一個儘可能自然的、帶著凡間打工族疲憊的笑容，搶在雲瑤之前開口：
“長老您誤會了！那不是仙術！那是我們凡間……呃……最新款的加濕器噴出來的水霧！對，加濕器！就是那種增加空氣濕度的機器！最近天氣乾燥，我們開了加濕器，這款是帶ed彩光功能的，所以水霧會帶點光效，看起來是有點特彆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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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邊說著，一邊拚命對雲瑤使眼色。
雲瑤瞬間領會，雖然臉上依舊沒什麼表情，但立刻順著林默的話，用一種帶著些許“凡間生活體驗報告”的語氣補充道：“回長老，確是如此。此乃凡間常見器物，用以調節居所氣息濕度，並非仙術。”
長老將信將疑地看著林默，又看了看一臉“坦然”的雲瑤，威嚴的目光在他們兩人臉上來回掃視。他似乎對“加濕器”這種東西聞所未聞，但看林默說得有板有眼，雲瑤也予以確認，那嚴厲的神色漸漸緩和了下來。
“……原來如此。”長老似乎接受了這個解釋，但眼神深處仍保留著一絲審視，“凡間奇技淫巧，倒是繁多。你既知曉，便好。”
他不再追究泡沫的事情，轉而叮囑雲瑤：“任務雖有進展，但亦不可懈怠。需早日集滿功德，返回仙界複命。近來仙界似有異動，有不安分者私自下界，意圖不明，你身處凡間，需多加留意，謹慎行事，莫要卷入不必要的麻煩。”
“弟子謹記。”雲瑤躬身應道。
“嗯，你好自為之。”長老最後看了林默一眼，那目光意味深長，隨後，光幕一陣波動，他的虛影連同金光一同消散，通訊器的嗡鳴聲也停止了。
客廳裡恢複了安靜，隻剩下幾個人粗重的呼吸聲。
張磊癱在沙發上，拍著胸口：“我的媽呀……嚇死我了……這仙界領導視察，比我們公司老板可怕一萬倍……”
月璃也拍著小胸脯：“長老爺爺好嚴肅啊……”
林默長長地舒了一口氣，感覺後背都濕透了。他看向雲瑤，兩人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絲劫後餘生的慶幸。
“剛才……多謝。”雲瑤低聲說道，這是她第一次如此直接地向林默道謝。
林默擺了擺手，苦笑道：“不謝，差點就露餡了……看來以後用仙術，真得更加小心才行。”
他回味著長老最後那句關於“仙界異動”、“私自下界”的提醒，心中隱隱泛起一絲不安。這平靜雖然偶爾雞飛狗跳）的凡間生活，難道又要起波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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