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音禾回家的時候,手上拿著不少包裹。
“啪”的一下,原本有些昏暗的走廊裡,燈一下子打開。
眼睛先是眯了一下,隨後才慢慢適應亮光。
“咦,好巧,你也是剛從外麵回來嗎?”
她抱著一堆快遞,艱難地與站在門口的男人說著話。
陸知衍站在自己的家門口,兩指之間還夾著一枚鑰匙,身上穿著熨帖的白襯衫,袖口折到小臂。
此時,他正擺出一副要開門的動作,聽見夏音禾的聲音,極其漫不經心地看了看她抱著的那一大堆東西。
陸知衍冷淡地回應了一聲,又問她:“需要幫忙嗎?”
他今天並沒有像之前那樣把自己全副武裝,而是極其罕見地露出了那張可以稱之為漂亮的臉。
眼下的淚痣給他添了幾分魅惑。
“好啊,我這些東西太多了。”夏音禾假裝苦惱地說道。
男人便抬起長腿,朝著她走來。
原本她抱起來十分費力的那一堆快遞,卻被他輕輕鬆鬆就抱起來了,也讓夏音禾能夠騰出手去開門。
夏音禾從身上的毛絨包包裡拿出鑰匙,把房門打開。
“誒,居然忘記鎖門了……”
她壓低聲音,苦惱地說道。
夏音禾當然是故意的,她就是想試探一下這個鄰居罷了。
可沒曾想,在自己剛出門的時候,他就悄悄進了自己家裡。
夏音禾知道陸知衍作為這個小世界的男主是不差錢的,也不擔心他會盜走自己貴重的東西。
“對了,快請進來坐坐。”夏音禾邀請著他。
陸知衍便抱著她的那堆東西走了進去,這個他剛剛已經來過一遍的房子裡。
他抱著的那堆快遞上麵貼著的快遞單告訴他,這堆快遞裡是她要穿的衣服,碼。
夏音禾指了指地上,說讓他放在那裡就好。
她又趕緊去為陸知衍倒水。
陸知衍十分自然地坐在了沙發上,好像這是他自己家一樣。
夏音禾把杯子洗乾淨,又倒上熱水遞給他的時候,也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她感覺到自己的手背被摸了一下。
看向他的時候,他卻依舊是那副淡然的模樣。
若不是知道他已經潛入過自己家裡,夏音禾光看他這副人畜無害的樣子,也會以為是自己的幻覺。
陸知衍有視線恐懼症。
準確來說,就是當有人盯著他看的時候,心中就會害怕,甚至產生厭惡的感覺。
小的時候,他在家族聚會的時候,聽見了那些人說。
“陸知衍好漂亮啊,像是小女孩一樣。”
甚至還有人拿手碰他的臉。
“長這麼好看,你要真是個小姑娘就好啦!”
還有一些男性長輩,看向他的眼神不懷好意。
但因為他的家裡有權有勢,那些人也隻敢過過嘴上的癮罷了。
手上捧著那杯夏音禾遞過來的熱水,陸知衍知道她在看自己。
原本那種隻要被人盯著就會渾身不自在還想作嘔的感覺卻沒出現。
夏音禾看著他那張冷白的臉,他的眉眼舒展,並沒有什麼攻擊性,他的瞳仁很通透,眼下的那顆淚痣像是雨後天晴時葉片上沒擦乾的水珠,沾在眉眼間,乾淨又勾人。
真好看的一個人啊,連她都忍不住感歎。
陸知衍抬眼時,便對上了她那沒來得及收回去的目光。
她的目光太直接,看著他的眼神裡帶著不加掩飾的欣賞,可眼中卻沒有那種讓人作嘔的東西。
陸知衍忽然慶幸,他生了一張能吸引她的臉。
他又聽見了夏音禾說道。
“咳,對了,我是新搬來的住戶。我叫夏音禾,你呢?”
“陸知衍。”陸知衍的聲音依舊冷淡。
“噢噢,謝謝你幫我把快遞拿進來,要不然我都不好開門了。”她朝著陸知衍甜甜一笑。
她的睫毛纖長柔軟,朝著他笑的時候,眼睛彎了彎,就連臉頰上都透著自然的粉。
之前他是從貓眼裡看見的她。
那個時候他就知道這是一個長相甜美可愛的女孩。
可眼下,她就站在自己眼前,還在對他笑。
她的眼中沒有那種讓他作嘔的東西,而且她看自己的時候,他的心中隱隱有一種興奮,他也不會覺得難受。
“不客氣,畢竟我們是鄰居。”
他難得的與她多說了幾個字。
夏音禾來到那些快遞麵前,拿著一把剪刀,將那些快遞都拆開。
陸知衍也看見了她買回來的那些跟她衣櫃裡差不多的花花綠綠的漂亮衣服。
她舉起一件在身上比劃著,問他道:“如何?”
意識到她是在詢問自己的意見,他的喉頭滾動了一下。
可腦海裡不禁想起她衣櫃裡的可愛內衣。
“還行。”
甚至,哪怕夏音禾在他麵前是衣著完整的樣子,他也能透過衣櫃裡看到的她的那些可愛內衣想象著她身上穿著這些內衣的樣子。
夏音禾十分自來熟地與他自我介紹道:“我是一名模特,這些衣服是與我合作商家寄過來的。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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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陸知衍的唇動了動。
夏音禾看他這樣,十分“善解人意”地說道:“沒關係的,不想說可以不用說。我看你好像住我對麵?那我們是鄰居,以後就多多關照啦!”
陸知衍不願意說自己身份的原因是因為他是一個人出來住的。
因為他有視線恐懼症,所以不喜歡人多的地方,更不願意有人盯著自己看。
所以,出門的時候他就會全副武裝,把隻露出一雙眼睛和鼻子用來呼吸。
但是他的家族呢,是頂級製藥企業,還有著自己的醫療部門。
他看過很多醫生,包括一些所謂的專家,還有什麼心理學教授。
但是他們都對他的病束手無策。
甚至陸知衍在那些醫生看他的時候,也會惡心。
因此他也就更加不喜歡將自己的臉露出來了。
就像烏龜一樣,縮在自己的殼裡才是最安全的。
這樣惡心的一個病,他怕夏音禾知道以後,會對他有異樣的眼光。
“好。”
他以養病為借口,一個人搬出來住。
但是家裡人給他提的條件是,二十五歲之前,他必須回到陸家,繼承家族產業。
家裡也有不少為他專門研製的藥,但是一點效果沒有。
甚至他的母親還為他學了心理學,知道他這種情況其實是因為受到過刺激,光靠吃藥是解決不了的。
陸知衍發現,他在夏音禾麵前的時候,就像個正常人一樣。
他不再畏懼她的目光,而且能夠坦然把臉露出來。
隻待了一會兒,陸知衍就起身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