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悅來客棧又艱難地修養了一日後,江雲澈的臉色依舊蒼白得嚇人
體內靈根枯萎的趨勢雖被璃淵強行延緩,但那深入骨髓的虛弱和丹田空蕩的痛苦卻無時無刻不在折磨著他。
然而,時間不等人,他強撐著調動起經脈中僅存的那一絲微弱靈力,至少讓自己能夠勉強行走。
蘇挽星的狀況稍好,但左臂的傷和耗損的元氣也非一日可複。
她攙扶著幾乎將全身重量都壓在她身上的江雲澈,兩人步履蹣跚地離開了千窟城。
剛走出那巨大而壓抑的城門,踏入城外略顯荒涼的地界,一道玄色身影便如同早已鑲嵌在風景中的磐石,靜立在不遠處。
是司夜。
他仿佛與陰影同生,兜帽下的麵容看不真切,唯有那雙純黑色的眼瞳,沉靜無波地望向他們,似乎已在此等候了許久。
“二師兄!”
蘇挽星見到親人,一直緊繃的心弦一鬆,幾乎是拖拽著江雲澈小跑上前,聲音帶著急切與疲憊
“帶我們回宗門!”
她甚至來不及多解釋一句,立刻從儲物袋中取出了那艘造型獨特、銘刻著歪扭火焰紋路的流火梭。
司夜接過流火梭靈力注入,小梭瞬間化作一葉流光溢彩的赤色飛舟。
司夜的目光極快地從蘇挽星狼狽的身形和血跡掃過,最後落在氣息奄奄、幾乎完全依靠蘇挽星支撐的江雲澈身上。
他那雙黑色的眼眸深處似乎掠過一絲極細微的波動,但沒有絲毫遲疑和詢問。
他一步上前,動作穩定而無聲地接過了幾乎失去意識的江雲澈,將他小心地扶上流火梭。
他的支撐有力而精準,瞬間減輕了蘇挽星巨大的負擔。
“走。”司夜低沉的聲音響起,言簡意賅。
隨著蘇挽星也踏上流火梭
司夜立刻操控飛舟,赤芒大盛,流火梭發出一聲輕鳴,衝天而起,朝著隱龍宗的方向疾馳而去。
有司夜的靈力注入,飛舟速度快得驚人卻又異常平穩。
蘇挽星跪坐在江雲澈身邊,緊張地觀察著他的情況。
司夜沉默地操控者流火梭,黑色的衣袍在疾風中獵獵作響,警惕地注視著四周
流火梭速度極快,與蘇挽星他們來時的兩日不同
這次司夜的操控不過兩柱香的時間,隱龍宗那雲霧繚繞的山門已然在望。
飛舟毫無阻礙地穿過護宗大陣,徑直降落在丹堂前的空地上。
幾乎是落地的瞬間,丹堂的門便被推開。
三師兄蘇寒快步走出,水藍色的袍袖微拂,溫潤的臉上帶著顯而易見的擔憂。
他一眼便看到飛舟上的情形,尤其是江雲澈那生死不知的狀態,臉色驟變
“小師妹!雲澈師侄!怎會如此?!”
他立刻上前,小心地探查江雲澈的情況,眉頭緊緊鎖起
“靈根枯萎?還有這股冰封之力……快!抬進淨室!”
他指揮著身後的丹堂弟子。
“五師兄呢?快去請五師兄過來!”
蘇寒急聲道,語氣是罕見的急促。
“不必請,我到了!”
一個嚴肅緊繃的聲音自身後響起。
隻見五師兄墨宸身影如風般疾步而來,他那張慣常操心的臉上此刻更是沉得嚇人
目光如電,先是在蘇挽星身上掃過,看到她雖狼狽但意識清醒,似乎稍鬆半口氣,隨即那淩厲的視線便釘在了江雲澈身上。
“靈根枯萎之象?!還有這股寒氣……”
墨宸的見識遠超尋常,瞬間判斷出情況的凶險異常,他猛地看向蘇挽星,語氣嚴厲卻壓著驚怒
“你們在千窟城到底遭遇了什麼?!不是讓你們謹慎探查嗎?!”
他的質問脫口而出,帶著濃濃的後怕與不解。
這才出去幾天?竟弄到一人瀕死、一人重傷的局麵!
蘇挽星嘴唇動了動,疲憊和愧疚湧上心頭。
司夜在一旁,黑色的眼眸平靜地看向墨宸,代為回答,言簡意賅
“血魔確實存在,他們進了秘境,我進不去”
短短幾句話,卻讓墨宸和蘇寒的臉色瞬間變得無比難看。
墨宸倒吸一口涼氣。
“快!先救人再說其他!”
蘇寒最先回過神來,聲音帶著前所未有的嚴肅
“雲澈師侄的情況極其危險,必須立刻施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