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宸與蘇寒一左一右，小心翼翼地架起幾乎脫力的雲疏。
雲疏雙腳離地，整個人被懸空架著，她一臉黑線，無奈地開口
“小宸宸，小寒寒，你們兩個要不要低頭看看，我的腳現在在哪裡？”
說著，她還故意晃了晃懸空的雙腳。
墨宸目不斜視，假裝沒看見，語氣卻帶著掩飾不住笑意
“師姐，你就彆晃了，再晃等會兒我們仨真一起倒了。”
蘇寒也笑了笑，打趣道
“師姐，難得享受一下被師弟們抬著走的待遇，也算是一種特彆的享受嘛。”
雲疏聞言，滿臉黑線，這算哪門子享受嘛！
但她實在是連一絲反駁的力氣都沒有了，隻能認命地任由兩個師弟把自己當個大型掛件一樣駕著往前走。
另一邊，司夜也被沈眠風和鷺雪竹一左一右地架著。
司夜微微側頭，看著沈眠風那迥異於平時的、帶著暗金色魔角和金色豎瞳的模樣，眼中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疑惑，低聲問道
“眠風，你怎麼…變成這個樣子了？”
沈眠風扯出一個帶著疲憊卻依舊有些痞氣的笑容，含糊地答道
“嗯…偶爾也想換個造型嘛，哈哈，帥不帥？”
一旁的鷺雪竹乾脆利落地無視了這對師叔侄之間詭異的對話，隻是默默調整了一下支撐的力道，讓司夜靠得更穩一些。
衛驚蟄原本想湊到小師叔蘇挽星身邊，跟她一起走，卻被前方的雲疏突然回頭喊住
“小驚蟄！彆愣著，快來幫你蘇寒師叔拿著傘！他沒手了！”
衛驚蟄連忙應聲：“來了來了！”
趕緊跑過去接過蘇寒手中的月隱傘，乖乖地跟在隊伍旁邊。
看著眾人相互攙扶著、吵吵鬨鬨卻又透著劫後餘生溫暖的背影，蘇挽星嘴角不自覺地揚起一抹笑意，也準備跟上。
剛邁出一步，她突然想起璃淵還靜靜地站在身後
便停下腳步，轉過身，有些不好意思地問道
“那個…要一起走嗎？前麵就是靜思苑了。”
璃淵冰藍色的眼眸看著她，輕輕頷首
“嗯。”
於是，兩人便並肩，慢悠悠地走在最後麵，與前方的喧鬨隔開了一段距離。
蘇挽星偷偷瞄了幾眼璃淵那頭在月光下流淌著銀輝的長發，終於沒忍住好奇心，開口問道
“璃淵，你的頭發…怎麼變成銀色的了？我記得上次在瓊霄山，好像是墨色的？”
璃淵側頭看了她一眼，沒有直接回答，反而問道
“你不喜歡嗎？”
蘇挽星一愣，沒想到他會這麼反問，無奈地笑了笑
“這跟喜歡不喜歡有什麼關係呀…都很好看的。”
無論是墨發還是銀發，配上他那張臉和氣質，都各有千秋。
她頓了頓，又想起另一個問題
“話說，你這次是突然進入秘境的？怎麼找到我們的？”
璃淵目光平視前方，語氣平淡地解釋
“靈潭珠。裡麵有我預留的一道神識，它感知到了你遭遇致命危機，我便循跡而來。”
蘇挽星恍然大悟，從懷裡摸出那顆溫潤的小珠子
“哦~原來是因為它啊！真是多虧了它…”
她小心地將珠子收好，這已經是璃淵第二次用它救了自己了。
“哦對了！”
蘇挽星突然想起一件非常重要的事，猛地原地站定，表情變得認真起來，抬頭直視著璃淵
“你還記得嗎？上次在千窟城秘境裡，你答應過我，等我們安全出來後，我想知道什麼，你都會告訴我的。”
璃淵也停下腳步，麵對著她，點了點頭
“嗯，記得。”
蘇挽星深吸一口氣，問出了藏在心底許久的問題
“我想知道…散家，在我…不，在散青煙死後，到底發生了什麼？我的…母親她怎麼樣了？”
她終究還是更習慣用“散青煙”來指代前世。
璃淵沉默了片刻，似乎在組織語言，然後才緩緩開口，聲音依舊清冷，卻帶著一種陳述事實的平靜
“你的母親…在散家覆滅後，曾回去尋找過你。但是…她沒能找到你。”
他沒有提及更多細節，比如她母親尋找了多久，最終又如何，但僅僅這一句，已經包含了巨大的信息量。
蘇挽星聽了，先是微微怔住，隨即臉上露出了一個複雜卻帶著釋然的笑容
“這樣啊…原來，母親她還回去找過我…”
這至少說明，母親並非完全拋棄了她。
心中某個角落的遺憾，似乎被撫平了一絲。
她接著問出了那個幾乎可以確定答案，卻仍想親口確認的問題
“那…散雲煙，她也死了，對嗎？”
璃淵再次點頭
“嗯。”
蘇挽星若有所思
“難怪…血魔幻化的樣子，是散雲煙…”
原來那個她的“妹妹”，也早已不在人世。
她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心中百感交集，有大仇得報的快意
也有對命運無常的唏噓，一種難以言喻的堵塞感盤桓不去。
沉默了一會兒，蘇挽星抬起頭，問出了一個更深層、也更大膽的問題，她的目光帶著探究和一絲不易察覺的緊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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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璃淵…那你呢？你為什麼要救我？一次又一次…你…不恨我嗎？”
她不明白，像璃淵這樣強大的存在，為何會對她這個轉世之人如此執著。
璃淵麵對這個問題，明顯愣了一下，冰藍色的眼眸中閃過一絲不解，似乎完全沒想過“恨”這個選項。
但他還是誠實地回答，語氣沒有任何波瀾，卻重若千鈞
“不恨。救你…因為你對我來說，很重要。”
“啊？”
這次換蘇挽星徹底愣住了，大腦有些轉不過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