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挽星這一覺睡得並不安穩。
紛亂的夢境碎片如潮水般湧來
聆風閣震耳欲聾的爆炸，司夜師兄毫無血色的麵容，泉月鬥笠下那抹詭異的笑容
最後定格在璃淵那雙深不見底的冰藍色眼眸上。
她猛地驚醒，心臟在胸腔裡急促地敲擊，仿佛剛剛經曆了一場真實的逃亡。
窗外，妖界那輪永恒的紫月散發著清冷的光輝，難以判斷具體時辰。
好在身體的疲憊已驅散大半，丹田內的金丹穩定旋轉，靈力恢複了七、八成。
房間內死寂無聲，她布下的結界完好無損，識海中的方青月也依舊沉寂。
這萬象典當，果然是個安全的避風港。
“七天…”蘇挽星低聲自語，時間緊迫，她必須主動出擊。
仔細檢查了“夜貓族”的偽裝確認無誤後，她推開房門。
廊道空無一人，那位兔妖侍女也不知所蹤。
她循著記憶向外走去，來到前廳
隻見那位氣息晦澀的紫袍掌櫃仍在櫃台後，不緊不慢地擦拭著一個流光溢彩的琉璃盞。
見到蘇挽星出來，他抬了抬眼皮，並未說話。
蘇挽星走上前，斟酌了一下語氣，低聲問道
“掌櫃的，我想打聽些消息。”
“如今萬妖界…對妖王璃淵，風評如何？您可知他現今大概在何處？”
掌櫃擦拭的動作未有停頓
眼皮微抬，目光平淡卻似能穿透偽裝
“客人打聽這個，所為何事？”
“久聞妖王陛下威名，心生仰慕，想尋個機會拜見。”
蘇挽星麵不改色，說出早已想好的托詞。
這個理由雖然牽強，但在妖界，崇拜強者是常態。
掌櫃的嘴角幾不可察地動了一下，似笑非笑。
他放下琉璃盞，發出清脆的輕響。
“仰慕？”
他語氣帶著一絲難以捉摸的意味
“嗬…現在的萬妖界，關於陛下的風評可不算好。”
他頓了頓，像在閒聊，又像在陳述一個可笑的事實
“泉月和他那幫擁躉，四處散播陛下修為大跌、德不配位的言論。”
“不少腦子不清醒的家夥竟信以為真，開始蠢蠢欲動…”
說到這裡，他微微搖頭，仿佛驅散什麼令人不悅的思緒
用幾乎含在喉嚨裡的聲音低語道
“…一幫自作聰明的蠢貨。”
這聲蠢貨極輕，卻像冰冷的針尖，在寂靜的廳堂裡顯得格外清晰，毫不掩飾其下的輕蔑。
他繼續道，回歸平淡語調
“至於陛下行蹤…萬妖界唯一的極寒之地，便是他的居所。”
“但那裡戒備森嚴，尋常妖族連靠近都難”
“或者說，有命去，沒命回。”
“也有傳言，陛下近日就在皇城中…清理門戶。”
雖然隻是短短幾句，但是信息量極大
蘇挽星心中凜然，拱手道
“多謝掌櫃告知。”
她心中已有計較，需去市井中探聽更多風聲。
掌櫃目送她離開，淡淡的搖搖頭，又再次拿起那琉璃盞擦拭起來
離開典當鋪，蘇挽星再次融入皇城詭譎的人流。
她避開大道，選擇了一些消息靈通的酒肆茶館。
她點上一壺最普通的靈茶，坐在角落，豎起耳朵。
周圍的議論聲果然如掌櫃所言，充滿了對璃淵的質疑和對泉月的追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