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鬆下來的蘇挽星,剛準備跟著秦子川一起組織族人撤離
突然腦袋一陣劇烈的暈眩感傳來,眼前陣陣發黑,四肢瞬間脫力。
“不…力量透支過度…”
這念頭剛起,她便感覺身體一軟
扶著額頭的手也無力的垂下,整個人不受控製地向後倒去,她已經做好了摔在地上的準備。
然而,預想中的冰冷和疼痛並未傳來。
一雙堅實的手臂及時地、穩穩地接住了她,將她打橫抱起。
一股清冽中帶著一絲若有若無冷香的氣息瞬間將她包裹,是璃淵身上獨有的味道。
蘇挽星最後的意識裡,隻來得及辨識出這令人安心的氣息,隨後便徹底陷入了深沉的黑暗,人事不省。
璃淵低頭看著懷裡臉色蒼白、呼吸微弱的小姑娘,冰藍色的眼眸中閃過一絲難以掩飾的心疼。
他能感受到她體內靈力的枯竭與神魂的疲憊,這次強行突破極限,對她負擔極大。
但他知道,這是她成長道路上必須經曆的磨礪,是突破自我瓶頸必須付出的代價。
他可以在她遇到致命危險時出手,卻無法代替她承受修煉路上的每一次艱辛與頓悟。
這條路,終究要靠她自己走。
他輕輕調整了一下手臂,讓她在自己懷裡靠得更安穩些
隨後抱著她,默然跟隨著撤離的隊伍,一步步走出了陰暗潮濕的地牢。
前方,秦子川沉默地領著路,秦宮則垂著頭,亦步亦趨地跟在後麵。
氣氛壓抑得令人窒息。
秦宮幾次張了張嘴,喉嚨滾動,想要說些什麼。
是懺悔?是請罪?還是解釋?
可話到嘴邊,看著秦子川挺直卻難掩疲憊的背影,看著周圍族人劫後餘生卻依舊惶然的眼神
他又覺得任何言語在此刻都顯得蒼白無力,最終隻能化為更深的沉默,將頭埋得更低。
秦子川能感受到身後那欲言又止的視線,但他沒有回頭,也沒有催促。
他隻是靜靜地走著,仿佛要將這地牢中彌漫的絕望與血腥氣深深烙印在腦海裡。
終於,一行人走出了地牢入口,重新回到了外界。
久違的天光刺目而來,讓長期處於昏暗環境中的秦宮和其他鳳族人都下意識地抬手遮擋,眯起了眼睛。
秦子川站在廢墟之上,深深吸了一口外麵清冷卻自由的空氣
胸腔中積壓的濁氣仿佛也隨之吐出了一些,有一種如釋重負的虛脫感,但肩上的擔子卻絲毫未輕。
就在這時,他身後傳來“噗通”一聲悶響。
秦子川聞聲回頭,瞳孔微縮。
隻見以秦宮為首,所有幸存下來的鳳族族人,無論傷勢輕重,竟齊刷刷地朝著他跪了下來
黑壓壓的一片,頭顱深深低下,姿態卑微而沉痛。
秦宮沒有等秦子川開口質問,便以頭搶地,聲音沙啞卻清晰地回蕩在寂靜的廢墟間
“少主…秦宮有罪!罪不可赦!”
“背棄族群,輕信奸邪,致使族人落難,鳳族蒙塵…秦宮,萬死難辭其咎!”
說完,他又轉向抱著蘇挽星站在一旁的璃淵,再次重重磕頭
“謝…謝陛下不殺之恩!竟還…還出手相助,救我等殘命於水火…秦宮…羞愧難當!”
璃淵淡漠地掃了一眼跪伏在地的鳳族眾人,目光最終落在秦子川身上,言簡意賅
“你處理。我先帶她回去。”
說罷,他甚至沒有等待秦子川的回應
周身空間微微波動,便化作一道冰藍流光,抱著昏迷的蘇挽星,瞬間消失在原地,徑直返回鏡花宮。
璃淵離開後,場中隻剩下鳳族自己人,氣氛更加凝滯。
秦宮依舊跪伏在地,聲音帶著決絕
“少主!秦宮罪孽深重,不敢求生!”
“請少主依族規處置,以正視聽!秦宮…甘願領死!”
“請少主降罪!”
他身後的族人們也紛紛叩首,聲音哽咽,帶著濃重的悔恨與自我厭棄。
經曆了地牢中的折磨與信仰的崩塌,他們自覺無顏麵對少主,更不配再為鳳族一員。
秦子川看著眼前這些曾經熟悉的麵孔,如今個個形容憔悴,眼中失去了往日的神采,隻剩下惶恐與絕望。
他的心像是被一隻無形的手緊緊攥住
酸澀、憤怒、失望、憐憫…種種情緒交織在一起,最終化為一聲幾不可聞的歎息。
他沒有立刻扶起他們,也沒有厲聲斥責。
他隻是靜靜地看著,過了許久,才用一種聽不出喜怒的、異常平靜的語調開口
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入每一個族人耳中
“秦宮。”
“在。”秦宮頭埋得更低。
“回族之後,自行進入天牢最深處的火獄,沒有我的命令,不得踏出半步。”
秦宮身軀微微一顫,隨即深深叩首
“…謝少主!秦宮領命!”
火獄酷烈,但終究保住了性命,這已是莫大的寬宥。
秦子川的目光掃過其他族人,繼續道
“其餘族人,暫回族地休養,不得隨意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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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具體處置…容後再議。”
他沒有說原諒,也沒有說如何懲罰,但這暫緩的判決
反而讓族人們心中更加忐忑,卻也升起一絲渺茫的希望。
“謝少主恩典!”眾人再次叩首。
秦子川不再多看他們,轉身,目光投向鏡花宮的方向,心中一片複雜。
清理門戶容易,但如何重塑族魂,帶領鳳族走出這詛咒與背叛的雙重陰影,才是對他真正的考驗